就在壮壮的吻部快要触到妈妈的侧腹,准备用龙珠之力熔断那根铁丝时,头顶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拉扯——“哗啦!”整张大网猛地向上一扬,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拽着,瞬间脱离了深海的浮力。无数鱼虾失去平衡,像雨点般互相碰撞、挤压,海草和泥沙在网兜里翻腾,把原本就拥挤的空间填得更满。
“泚啦——”麻绳绷紧的脆响里,混着渔民们粗犷的吆喝声,那声音透过海水传下来,带着一种捕猎成功的兴奋,刺得壮壮耳膜发疼。他甚至能感觉到网身在剧烈震动,每一次震动都让网丝收得更紧,那些体型小的鱼虾已经开始窒息,身体僵硬地浮在网兜里。
“要出去了……”妈妈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平静,却带着一种壮壮从未听过的决绝。她和小美对视一眼,那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无声的默契。下一秒,两人突然同时调转身体,用尽全力对着壮壮的胸口狠狠一推——
“快逃!”
“别管我们!”
两道声音叠在一起,带着撕裂般的急切,巨大的力量撞在壮壮胸前,让他像被抛出去的石子,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他眼睁睁看着妈妈和小美被拥挤的鱼虾裹挟着,随着网身一起快速上升,她们的身影在混乱中越来越小,妈妈最后望过来的眼神里,满是不舍和期盼,像是在说“好好活下去”,随即就被翻滚的网身和挣扎的鱼虾彻底遮住,再也看不见了。
“不——!”壮壮疯狂地挥舞着尾鳍,想再次冲上去,可身体还在向后退,网身上升的速度快得惊人,海水在他耳边呼啸而过,带着越来越淡的咸腥味。他伸出爪子,想抓住什么,却只抓到一把冰冷的海水,那些熟悉的身影,就这样在他眼前消失了。
突然,他脚下一空——大网的边缘已经离开了水面!刺眼的阳光像无数根针,瞬间扎进他的眼睛,让他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空气里弥漫着陌生的、带着鱼腥味的风,还有渔民们兴奋的交谈声,那些声音尖锐而嘈杂,在他听来,比深海里最凶猛的虎鲸的咆哮还要刺耳。
他看见渔民们黝黑的手臂在网边晃动,他们用粗糙的麻绳捆住网口,把那些还在挣扎的鱼虾往木船上拖。网兜里,妈妈和小美被压在最下面,只能偶尔看到妈妈灰色的尾巴尖露出来,无力地摆动一下,又很快被其他鱼虾盖住。小美彻底看不见了,只有几根银灰色的鳞片从网眼里掉下来,像雪花般飘落在海面上,慢慢沉入水底。
“扑通——”
壮壮的身体重重跌回水里,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呛了好几口海水,咸涩的味道顺着喉咙滑下去,刺得他肺部发疼。他猛地抬头,只见那张遮天蔽日的大网已经完全离开水面,被渔民们拖拽着,稳稳地落在了那艘摇摇晃晃的木船上。木船的甲板上很快堆满了鱼虾,妈妈和小美就藏在那堆鲜活的生命里,再也没有了动静。
“妈妈……小美……”壮壮浮在水面上,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连尾巴都懒得摆动,任由身体随着波浪轻轻起伏。体内的龙珠之力也变得微弱,蓝红交织的光芒忽明忽暗,像他此刻快要熄灭的希望。他想追上去,可木船已经开始移动,船夫摇着橹,划开的水波将他远远甩开,船身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个模糊的黑点,渐渐消失在海平面的尽头。
海风吹过,带着木船上渔民的笑声,那笑声里满是收获的喜悦,却像一把把刀子,狠狠扎在壮壮的心上。他死死盯着木船消失的方向,蓝红交织的眼睛里,第一次蓄满了液体——那不是海水,而是比海水更咸、更苦的泪。泪水顺着鳞片滑落,融进海里,瞬间就被海浪带走,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不行……不能就这样放弃!
壮壮猛地晃了晃脑袋,把那些绝望的念头甩出去。他想起妈妈推他时决绝的眼神,想起小美摇头时不舍的模样,更想起敖丙在龙宫门口对他说的话:“若遇到麻烦,就催动龙珠之力,我会感应到的。”对,去找敖丙!敖丙是龙族三太子,他一定有办法,一定能帮他把妈妈和小美救回来!
体内的龙珠之力突然躁动起来,一股滚烫的力量顺着血脉蔓延全身,让他原本冰冷的身体重新有了温度。壮壮猛地摆动尾鳍,身体像离弦的箭一样,朝着龙宫的方向疾射而去。蓝红交织的身影在海面上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冲破了平静的水波,留下一串长长的涟漪。
他不敢停歇,也不敢回头,只是拼尽全力往前游。阳光照在他的鳞片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那光芒里没有了之前的欢快,只有一种沉甸甸的坚定——他一定要救回妈妈和小美,一定要让她们重新回到那个满是星子藻的沙穴里,一定要再听妈妈讲一次海底的故事,再和小美一起玩一次追光的游戏。
海面渐渐恢复了平静,只有那道蓝红色的身影还在快速移动,像一支永不熄灭的火炬,朝着希望的方向,一往无前地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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