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所核心实验室附近的异常共鸣，如同悬于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整个“守望”基地的气氛绷紧到了极致。定向能量净化的准备工作在伊莎的指引和林凡的协调下紧张地进行着，圣所庞大的能量系统开始低鸣，如同巨兽蓄势待发。
临时指挥中心内，山岳面色凝重地监控着全局防御状态，随时准备应对任何不测。而在一旁相对隔离的分析区内，陈雪则紧盯着监测屏幕上那不断缓慢爬升的异常波动曲线，眉头紧锁，她忍不住转向身旁同样神色严肃的林凡。
“林凡，共鸣频率还在持续上升…‘公司’进行的这种实验，其能量特征竟然能穿透如此遥远的距离与圣所产生呼应，这强度…这性质…简直疯狂！”陈雪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超出了她对物理规律的认知，“这再次迫使我们回到那个最根本的问题——进化，到底是什么？我们，以及‘公司’追逐的方向，对吗？”
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林凡：“从纯粹的生物学角度，你们团队，尤其是你，经历了圣所最深层的淬炼。数据显示，你们体内的‘潘多拉’病毒并未被清除，而是呈现出一种奇特的‘休眠’或‘共生’状态。而它最初引发的、那些被我们误认为是肿瘤的能量高度凝聚点…”
“它们不再是肿瘤，”林凡接口道，意识中伊莎的分形微微波动，为他提供着更精准、更深层的表述，“病毒更像是一把粗糙但有效的钥匙，强行撬开了基因锁，释放了潜能。而后续的能量凝聚和形态重塑，才是进化真正的开始。那些点，或许称之为‘进化奇点’更为合适。它们是新功能、新器官的结构基础。就我而言，”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我脑部的这个‘奇点’，极大地提升了我处理信息、感知甚至初步干预能量场的能力。”
陈雪眼中闪烁着科学家特有的兴奋光芒，但这光芒迅速被更巨大的忧虑所覆盖：“奇点…新器官…这完美解释了你们表现出的超常能力。但这依然是肉体层面和常规能量层面的强化与拓展。林凡，我们白天在‘回响之间’看到的…那些‘虚空阴影’，它们的存在形式似乎完全超越了我们对物质和能量的定义！庞大的星际舰队、最强大的武器，在它们面前如同孩童的玩具！仅仅依靠更快的速度、更强的力量、更精妙的能量操控…真的能对抗那种存在吗？‘先驱者’的科技水平远超我们想象，他们最终的绝望选择…是否意味着这条我们正在走的进化路径，存在着无法逾越的天花板，甚至…从根源上，就可能是一个错误的方向？”
这个问题，也一直是林凡内心最深处的隐忧。他沉默了片刻，整理着思绪和伊莎传递来的模糊概念，缓缓道：“陈教授，我想…我们或许需要重新定义‘进化’本身。它可能远不仅仅是肉体力量的无限增强，或是能量操控程度的精妙提升。”他回想起自身“星云”运转时那种超越常规感官的体验。
“那应该是什么？”陈雪身体微微前倾，迫切地追问。
“也许是…维度的提升。”林凡斟酌着词句，试图描述那种玄而又玄的感悟，“从一个更高的维度层面，去观察、理解和干预低维世界。就像我们作为三维生物，可以轻易看清一幅二维画面的全貌，甚至伸手修改它，而画中的人物却难以理解我们的存在和动作。‘先驱者’的失败，或许在于他们尽管拥有了极其强大的‘力量’，却始终未能跳出固有的维度框架，他们试图用更强大的‘力’去对抗那种近乎规则层面的、降维式的‘吞噬’，其结果注定是悲剧性的。”
陈雪听得完全入神，手指无意识地在数据板上快速记录着关键词，她脑中飞速运转，联想到：“维度…意识…这让我想起一些古老的东方哲学思想。比如《金刚经》所言‘凡所有相，皆是虚妄’，破除对物质表象的执着；《心经》强调‘色不异空，空不异色’，阐述本质与现象的辩证统一。这些古老的智慧，是否正是在用一种模糊的语言，描述一种超越有形世界、直指更高维度宇宙真相的认知状态？难道进化的终极方向，是让我们的意识能够真正突破维度的限制，去触及并理解那种状态，从而获得从根本上干涉现实的全新方式？”
林凡眼中猛地一亮：“这个关联非常有可能！意识、脑域的深度开发…或许是关键中的关键。我感觉到，我脑部的‘奇点’，其作用远不止是超频计算，它更像是一个…正在萌芽的、用于接收和转换更高维度信息的‘天线’或‘接口’。而圣所的特殊能量环境，似乎在持续地滋养和强化这种连接。”
两人的讨论逐渐深入，从分子生物学和物理学，跃升到了理论物理、哲学甚至玄学的层面，但却奇妙地与“先驱者”的科技遗产和眼前迫在眉睫的危机严丝合缝地对应起来。他们共同触摸到了一个惊人的可能性：真正的进化，或许是意识本身的维度提升，是脑域与宇宙本源能量的深度共鸣与融合，是从“使用力量”到“影响乃至定义规则”的跨越！这，或许才是对抗“虚空阴影”的唯一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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