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村里这一夜,吃完饭,洗漱完,宋清越睡得格外沉,格外香。
直到冬日上午暖洋洋的阳光透过窗户纸,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才悠悠转醒。
外面早已是人声鼎沸,夹杂着飞猪嘹亮的嚎叫和人们兴奋的谈笑声。
她伸了个懒腰,只觉得浑身舒泰,多日来的紧张疲惫被这一场酣睡洗涤得干干净净。
推开房门,日头已经升得老高,院子里热气腾腾。
刘氏和张阿进正指挥着宋大川、刘大牛、王大力等几个壮实汉子,在院子一角临时垒起的土灶旁忙碌着。一口巨大的铁锅里,滚水翻腾,白汽弥漫。
妹妹宋砚溪和张翠翠则蹲在另一个小灶前,小心地添着柴火,确保水温足够。
“姑娘,你起来啦!”翠翠眼尖,看到她出来,立刻放下柴火,小跑着进了厨房,端出一碗温热的米粥和一个剥好的水煮蛋,“你先吃点粥垫垫肚子,等会儿啊,有杀猪饭吃!今天咱们村可热闹了,好几户人家都约好了今天杀年猪呢,光是杀猪菜都怕吃不过来!”
宋清越接过碗,心里暖融融的,好奇地问:“怎么都挤在今天杀猪?不是早就该杀了吗?”
正在帮忙搬凳子的宋砚溪抬起头,小脸上满是认真:“姐姐你没回来,大家心里都悬着块大石头,谁还有心思张罗杀猪过年呀!
你平安你回来了,大家这才松了口气,赶紧约着今天一起把猪杀了!”
宋清越闻言,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鼻尖微微发酸。她吸了吸鼻子,半开玩笑半是感慨地说:“感情我这回来得正是时候,大家都等着我一起吃这顿杀猪饭呢!”
这话引得众人都笑了起来,院子里的气氛更加热烈。
这时,宋大川和刘大牛已经拿着绳索和木杠,走进了猪圈。那两头从小猪崽养大的野猪,如今已是膘肥体壮,毛色黑亮,见到生人进来,警觉地哼叫着,在圈里不安地踱步。
“来,大力,搭把手!”宋大川招呼着。
王大力的腿伤在王掌柜的调理下好了很多,虽然还不能干重活,但帮忙按个猪脚不成问题。他应了一声,也跟着进了猪圈。
几个汉子配合默契,看准时机,一拥而上。宋大川和刘大牛力气大,一人一边猛地抓住猪耳朵和一条前腿,张阿进和王大力则迅速按住后腿。
那野猪力气极大,拼命挣扎嘶嚎,四个汉子几乎是用上了全身的力气才将它死死按住,然后用结实的麻绳将四条腿牢牢捆住,再穿过木杠,嘿呦嘿呦地喊着号子,一起用力,将这只一百五六十斤重的肥猪从圈里抬了出来,放到院子中央早已准备好的两条结实长凳上。
猪的嚎叫声响彻云霄,引得村里其他正在杀猪的人家也传来呼应般的猪叫声,孩子们又怕又兴奋地躲在大人身后探头探脑。
刘氏端着一个大木盆,里面放了少许清水和一点盐,准备接猪血。
宋大川是村里杀猪的好手,他拿着一把磨得雪亮锋利的尖刀,看准位置,手法干净利落地一刀下去,精准地刺入要害。
滚烫的猪血立刻汩汩涌出,流进刘氏端着的木盆里,翠翠赶紧用筷子在盆里轻轻搅拌,防止凝固。
猪的叫声渐渐微弱下去,最终没了声息。
接下来便是浇烫褪毛。张阿进和刘大牛用木桶从大铁锅里舀起滚烫的开水,均匀地浇在猪身上,几个人随即拿着专用的刮刨,手脚麻利地开始刮毛。热汽腾腾中,黑硬的猪毛被大片大片地刮下,露出底下白净细嫩的猪皮。
不过小半个时辰,一整头猪就被处理得干干净净,白白胖胖地悬挂在架子上开膛破肚。
宋大川熟练地分割着猪肉,猪头、蹄髈、肋排、五花、里脊、板油……各部分被一一卸下。
“这块五花肉肥瘦相间,最好!这块后腿肉紧实,留着腌腊肉!”宋大川一边分割,一边大声说着,刘氏和翠翠则在一旁,将分好的肉块分别放置。
整个院子里弥漫着生猪特有的腥气、滚水的热汽和一种忙碌而喜庆的年味。
猪肉分割完毕,翠翠的舞台就开始了。她指挥着砚溪烧火,将一大盆新鲜的猪下水——肠、肚、心、肝、肺,仔细清洗干净。猪大肠用面粉和盐反复搓揉,去除异味;猪肝猪心切成薄片备用。
大铁锅烧热,下入切好的肥肉片煸炒出油,滋啦作响,浓郁的猪油香瞬间爆开,勾得人食指大动。
然后放入姜片、蒜瓣、干辣椒爆香,再倒入处理好的猪下水,大火猛炒,烹入自家酿的米酒去腥增香。然后加入切好的猪血块、一大瓢滚水,扔进几颗八角、桂皮,盖上锅盖,咕嘟咕嘟地炖煮起来。
另一边,她又用新鲜的猪骨熬了一锅奶白色的汤,撒上葱花,鲜香扑鼻。还用最好的里脊肉切丝,和冬笋丝、木耳一起炒了个滑嫩咸香的炒肉丝。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则切大块,做了个红亮诱人的红烧肉。
待到中午时分,宋清越家的院子里摆开了两张大方桌,拼在一起。桌上满满当当地摆着盆盆碗碗:
一大盆热气腾腾、汤汁浓郁、内容丰富的杀猪菜,里面肠肚软糯,猪血嫩滑,心肺入味,带着微微的辣意,吃得人额头冒汗,畅快淋漓;
一大海碗奶白鲜香的猪骨汤,撒着翠绿的葱花;
一盘油光红亮、肥而不腻、入口即化的红烧肉;
一盘滑嫩爽口的笋丝木耳炒肉丝;
用最新鲜的猪血蒸的血肠,嫩滑如同豆腐;
还有一碟用猪油渣和酸菜一起炒的下饭菜……
米饭管够,之前翠翠还尝试酿一点米酒,是为了孝敬宋清越师父王掌柜的,王掌柜今天也开心,让宋清越把米酒也端了上来。
宋大川、刘叔、王大力、阿进、大牛……这帮干体力活的汉子们,还有刘氏、翠翠、砚溪、宋屹宋屿,以及闻着香味跑来凑热闹的孩子们,全都围坐在一起。
男人们大声说笑着,互相敬着酒,女人们忙着给大家添饭夹菜,孩子们吃得满嘴流油,小肚子滚圆。
宋清越坐在母亲身边,看着这喧闹、鲜活、充满烟火气的一幕,听着大家的欢声笑语,嘴里是翠翠做的、带着家的味道的丰盛杀猪菜,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幸福感,如同冬日里的暖阳,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这才是生活,这才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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