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布男人浑身上下被捆成粽子,用尽所有力气扭动,终于勉强爬了起来。
连扭带爬跪在秦无双面前。
低着脑袋,声音颤抖地回:“他说让我们来看看,这个家里的女人和孩子,过得怎么样,还让我们画幅画像带给他。”
听到这个回答。
秦无双坐直了身子。
她歪头看着粗布男人,“只是这样?”
粗布男人带着哭腔:“女侠,我说得都是真的。”
生怕秦无双不信,他急得抬起头看着秦无双,眼神诚恳迫切,“不信你可以让这两个好汉,去我们村打听打听,我平时没啥本事,就靠作画卖画赚点铜板。”
吴三前面那么多年,靠接任务杀的人,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见多了形形色色的人,多少能从反应,判断出话里的真假。
更何况面前的粗布男人,一瞧就知道,只是一个没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普通人,不懂掩饰真实想法。
吴三一直盯着粗布男人。
慢慢挪到秦无双身侧,弯腰凑近一些,压低声音开口:“他看起来没撒谎。”
秦无双洞察人心的本事,可不在吴三之下。
自然能看出,粗布男人方才的话,并非弄虚作假。
让吴三和段风为了这点事,专门到粗布男人村里一趟,着实有些大材小用。
秦无双随手指了一下,粗布男人身上的绳子,示意吴三解开。
“看看他的手。”
吴三点头,一个大跨步来到粗布男人身边。
他方才还拿刀威胁过粗布男人,粗布男人对他感到十分害怕,加上他浑身煞气走来,可把人吓得不轻。
粗布男人浑身僵硬不敢乱动。
生怕多动一下把吴三惹毛,会直接把他的手剁下来。
反正在他眼里,这群人都凶神恶煞的,秦无双只是说,要看看他的手,又没说在身上,还是取下来。
他觉得吴三肯定做得出来。
想到这种可能,浑身直冒冷汗。
吴三蹲在他身边扯了半天,愣是没扯开绳子。
离得近尿骚味扑鼻而来。
吴三烦躁地吼了一嗓子:“三百两,你这绳子咋绑的,真费劲!”
抱怨一声,直接拔出短剑。
粗布男人瞬间瞪大眼睛,一副“果然如此,被我猜中了”的惊恐模样。
连忙大喊求饶:“好汉饶命啊……”
“啊”字还回荡在屋中,身上绳子一松,从他身上脱落下来。
吴三将短剑插入剑鞘,嫌弃地瞥了眼粗布男人。
“喊什么喊,姑娘又没说杀你。”他伸手掏掏耳朵,“吵得我耳朵疼。”
粗布男人浑身哆嗦,低头左右看了看。
胳膊腿儿都还在。
他松了口气,还不及体会心里劫后余生的喜悦,吴三一把抓住他的两只手,掌心朝上递向秦无双。
秦无双坐得有些远。
怕秦无双看不清,吴三拽着粗布男人往前递,就差将人一整个薅出去。
粗布男人心里有苦说不出。
又不敢招惹这个糟糕的家伙。
只敢小心翼翼往前跪行两步,这样才不至于胳膊被扯脱臼。
秦无双低头瞧了眼。
面前的两只手,掌心有薄茧,多集中在虎口和中指第一关节处,指甲边缘沾染着渗入皮肤的朱砂色。
撸至手肘上的衣袖,边缘也沾有黛青。
这些都是常年作画之人,才会有的特征。
秦无双转眸瞥一眼粗布男人的脸,“除了你以外,还有几个人?”
“五个。”
“都是作画之人?”秦无双问。
粗布男人回想了一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其中两个是,另外三个没见过。”
粗布男人怕秦无双不信,仔细解释了一番。
秦无双这才知道,原来几人还是排班盯梢的呢。
两人一天,晚上不用来。
加上粗布男人,正好排三天。
就是怕人少了,又经常在这里晃悠,会被秦无双等人怀疑,这才找了六个人。
而粗布男人排的上午的班,下午接替他的那人家中有事,经常会晚来。
不过每次来晚都会带点吃的,给粗布男人赔罪。
毕竟吃人嘴短,粗布男人便也不好多说什么。
正因两人有接触,粗布男人才知道下午接班那人,也会作画。
除了接班人,还有个排班的,是他们六人中,第一个接到这个活的人。
也是排班人找上的他,把他带到了客来酒楼的雅间。
秦无双听完一切,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在腿上轻敲。
眉眼若有所思地垂着。
按照粗布男人所说,见过屏风后之人的,恐怕只有排班人。
她开口道:“既然这样,你将排班人的信息写下来,就可以走了。”
听到真的可以囫囵个儿离开,粗布男人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他顿时喜出望外,连连点头。
他双手撑地爬起来,爬到一半左右望了望,发现这个房间破败不堪,不像有纸笔的样子。
单膝跪在地上,起也不是继续跪下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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