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初晓叹了口气，认命地迈开长腿走过去。
原本有些拥挤吵闹的人群，看到南初晓走过来，似乎下意识地安静了几分，并默默地给他让开了一点空间。
虽然南初晓还戴着口罩和眼镜，遮住了大半张脸，但仅凭那优越的身高，清瘦的身形和露出的那双带着些许疏离感的眼睛，就足以让周围的人不自觉地在他面前收敛几分，甚至有点拘谨起来。
南初晓对此似乎早已习惯，并未在意。
畅通无阻地走到公告栏前，目光在红榜上扫过，很快，南初晓就在中间偏上的位置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高三年级总分排名 第53名 南初晓】
虽然名次在百名榜里不算特别顶尖，但一想到这是整个年级的近千名学生中的前100名，一种小小的，真实的成就感还是让南初晓的心情愉悦了几分，口罩下的嘴角微微弯起。
公告栏前人越聚越多，虽然刚才因为他的到来短暂空出一点位置，但很快又被新涌来看成绩的人填满。
南初晓在感觉周围重新变得拥挤之前默默地退出了人群，转身往回走。
回到座位上，陈瑶依旧处于兴奋状态，凑过来叽叽喳喳：
“南初晓你太厉害了！全年级第53名诶！你什么时候偷偷学习的！”
南初晓已经重新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样子，他若无其事地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语气平淡：
“还好吧，还有进步空间，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仿佛考了前一百名是件稀松平常的事。
说完，南初晓非常自然且熟练地伸出手，从陈瑶挂在桌子边那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里，准确地摸出了一个橘子，慢条斯理地开始剥皮，仿佛那本来就是给他买的一样。
陈瑶看着他那副云淡风轻，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想起说这话时，南初晓声音里难掩的雀跃，眼中的崇拜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色彩，不禁又浓郁了好几分。
铃声响起，老师走上讲台，陈瑶熟练的将上次没讲完的卷子拿了出来，平铺在桌子上，然后看着自己那个明明选对了，却改错了的题目发呆。
两秒后，陈瑶转过身，压低声音对南初晓说道：
“南初晓，你考得这么好！我们得庆祝一下！要不……我们中午点个外卖吧？吃点好的！”
南初晓还在慢条斯理地剥着橘子，闻言动作都没停一下，语气平淡地开口拒绝：
“不用。”
在南初晓看来，为了一次区区的月考成绩大张旗鼓，实在有些小题大做，陈瑶却完全理解错了他的意思。
她看到南初晓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立刻误以为南初晓是觉得“点外卖”这种庆祝方式太普通，太没有诚意了。
顿时陈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下意识地挠了挠头发，声音也带上了一丝歉意和努力解释的意味：
“那个……我知道点外卖是有点普通啦……主要是学校条件就这样嘛，我们也出不去，没办法搞得更隆重了……”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格外认真，试图说服南初晓，“但是庆祝的重点是心意嘛，对吧？成绩好就是值得高兴一下呀！”
陈瑶眼巴巴地看着南初晓，眼神里充满了“快同意吧快同意吧”的期待。
南初晓看着她那副认真又有点急切的样子，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本来对庆祝毫无兴趣，但似乎也不忍心扫了陈瑶的兴，南初晓就无所谓地轻轻“嗯”了一声，算是默认了她这“心意重于形式”的理论，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虽然反应平淡，但对陈瑶来说，这已经是巨大的胜利了，脸上瞬间阴转晴，笑容重新绽放开来，几乎要按捺不住雀跃的心情。
趁着老师转身写板书的空隙，陈瑶飞快地撕下一张便利贴，写上“吃什么？”，然后悄无声息地推到南初晓的桌角。
于是，在这个该汲取知识的时间里，两人借着书本的掩护，通过一张小小的便利贴，展开了一场关于“庆祝午餐”的秘密讨论。
因为是为了庆祝，就该点些跟平时不一样的，纸条上来来回回写着各种食物名称，又不断被划掉。
【披萨？】【烧烤？】【炸鸡？】【寿司？……太远了送不到吧？】
【那还是烧烤吧？】【烧烤味道太大了吧…】【披萨？】【行！再加点烧烤？】
【好！】
最终，一场“盛大”的庆祝餐单就在这偷偷摸摸的纸条传递中确定了下来。
一种共同密谋的，带着些许负罪感又无比兴奋的情绪在两人之间悄悄流淌，让这个普通的日子变得有些不一样起来。
虽然对于南初晓而言烧烤和披萨寻常无比，只要他想，每天都能吃上，但现在毕竟是在高中校园里，汉堡炸鸡尚且属于稀有物资，更别提需要长时间保温，味道又格外张扬的烧烤和香气浓郁的披萨了。
更何况是在这种情况下，和同桌一起密谋违反校规，期待着在上学日，共享着这一份违禁品。
这两样东西，光是想象一下，就足以让人心跳加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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