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天的营地,早已没了新分工时的生涩,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自然流淌的熟练。天刚蒙蒙亮,炊事班的烟囱就率先冒出袅袅炊烟,李婶正熟练地揉着面团,指尖翻飞间,粗糙的面粉渐渐变成光滑的面团,她甚至能一边揉面一边和旁边的小何搭话:“昨天张姐教的那个枣泥发糕,我回家琢磨了半夜,今天试试减点糖,孩子们总说太甜。”小何笑着应和,手里清洗金银花的动作不停,分拣花蕊时精准得像有标尺,连一片枯黄的花瓣都漏不过。
草药园里,陈阳已经能独立给石菖蒲浇水了。他提着小水桶,沿着田埂慢慢走,脚步轻得怕惊扰了幼苗,嘴里还念念有词:“这排昨天浇多了,今天少浇点;那排叶子有点卷,得多给点水。”老陈坐在田埂边修剪草药枝桠,偶尔抬眼瞥一眼,见他没出错,便满意地颔首。不远处,两个跟着学草药的苏醒者正按照老陈教的方法晾晒远志,薄如蝉翼的草药片在竹匾上铺得均匀,阳光洒下来,泛着淡淡的黄绿色光泽。
手艺作坊里,王木匠的锯子声规律又沉稳。他正给教学组做小椅子,刨子划过木头的瞬间,细腻的木屑簌簌落下,露出里面温润的木纹。“陈峰师傅,你看这腿的角度怎么样?”他举起半成品,朝正在打磨箭头的陈峰喊。陈峰放下手里的砂纸走过来,用手晃了晃:“稳当,再把边缘磨圆滑点,别扎着孩子。”旁边的赵磊正跟着孙强学做铁箭头,虽然锤子敲得还不够精准,但已经能打出大致的三角形,他把做好的箭头放在一边,凑过来看王木匠的小椅子,眼里满是羡慕:“王师傅,等我学会做箭头,能不能跟你学做小凳子?我想给我妹妹做一个,她以前总吵着要新凳子。”王木匠笑着拍他的肩:“当然能,等你把手里的活练熟,我就教你。”
最让人惊喜的是关押区域里的8个未完全恢复者。苏一早上路过时,看见刘芳正跟着林晓在教学帐篷外叠纸鹤。林晓手把手教她折纸,刘芳的手指虽然还略显僵硬,但眼神专注,跟着林晓的动作一步步折叠,偶尔折错了,也不急躁,只是抬头看看林晓,等着她帮忙纠正。当她终于折出一只歪歪扭扭的纸鹤时,眼里迸发出明亮的光,举着纸鹤对林晓“啊”了一声,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成果。
苏一走上前,轻轻摸了摸刘芳的头:“折得真好看,想不想跟着林晓姐一起教小朋友折纸?”刘芳用力点头,把纸鹤小心翼翼地放进兜里,仿佛那是稀世珍宝。旁边的另外7个未完全恢复者,有的跟着炊事班的人摘菜,虽然动作慢,但每一根菜都摘得干干净净;有的跟着手艺作坊的人递工具,能准确地把锤子、砂纸送到别人手里;还有一个喜欢音乐的,正跟着小宇学吹树叶,虽然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却乐此不疲。
陈默拿着记录本,把这些都一一记下:“第五十二天,所有苏醒者均已熟练掌握各自工作内容,剩余8名未完全恢复者可参与简单辅助工作,且能根据兴趣选择活动,情绪积极稳定。”他合上本子,对苏一笑道:“现在营地就像一台运转顺畅的机器,每个人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连以前最安静的刘芳,现在都愿意主动跟人交流了。”
苏一望着营地里忙碌又和谐的身影,心里满是暖意。她知道,这种熟稔不是凭空而来,是每个人在磨合中慢慢适应、慢慢融入的结果。而那些曾经失去意识的丧尸,如今正用自己的方式,一点点找回生活的温度,也给这个末世营地,增添着越来越多的烟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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