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红裸石上还凝着一层薄露，林晓就背着相机出了门。她轻手轻脚绕开熟睡的屋舍，走到石旁时，正好看见顾念苏提着水桶来浇刚播下的玉米种，水珠落在土里，溅起细碎的泥星子。
“念苏姐姐，你起得好早！”林晓举起相机，镜头对准红裸石——晨露折射着微光，把石头的纹路衬得格外清晰，顾念苏弯腰浇水的身影落在石旁，像幅透着水汽的画。她按下快门，“咔嚓”一声轻响，惊飞了石缝里躲着的麻雀。
顾念苏直起身，笑着招手：“快来帮我看看，这几垄玉米种的间距够不够。秦叔说间距太近会争养分，我总怕把握不好。”林晓跑过去，蹲在田埂上比对，忽然指着远处：“你看晨露落在麦苗上，像撒了把碎钻！”说着又举起相机，连田埂边的狗尾巴草都没放过。
两人忙到日头升高，才扛着农具往回走。路过山坳口时，林晓突然停住脚，盯着路边一丛紫色的野花：“这是二月兰吧？城里公园也有，可没这么有劲儿！”她蹲下来拍照，手指轻轻碰了碰花瓣，“在这里连草都长得踏实，不像城里的，总透着股娇弱。”
顾念苏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忽然想起摄影姑娘来的时候，也是这样，举着相机追着风景跑。她笑着说：“等过些日子，坡上的桃花该开了，到时候红裸石旁一片粉，比现在还好看。”林晓眼睛一亮，立刻在速写本上记下：“三月初，拍红裸石与桃花。”
午后的阳光暖得让人犯困，妞妞抱着林晓的速写本，趴在炕上翻得入迷。李婶坐在旁边纳鞋底，时不时看一眼，笑着说：“晓丫头这画，把咱们山坳的日子都画活了。你看这红裸石，跟真的一样，连石头缝里的草都看得见。”林晓听见，从相机里导出照片递过去：“李婶，这是今早拍的红裸石，您看看好不好看。”
照片里，晨露未散的红裸石立在田埂旁，远处的屋舍冒着袅袅炊烟，妞妞追着蝴蝶跑过，衣角被风吹起。李婶看着，眼眶忽然有点热：“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咱们山坳这么好看的样子。”
转眼到了傍晚，林晓早早拉着顾念苏去红裸石旁等落日。两人坐在石上，看着太阳慢慢沉下去，把天空染成一片熔金。光线落在红裸石上，石头像是被镀了层暖光，连旁边刚翻的土地都泛着柔和的光泽。
“快拍！”顾念苏提醒道。林晓立刻举起相机，连拍了好几张，又掏出速写本，快速勾勒着落日与红裸石的轮廓。笔尖划过纸面，她忽然轻声说：“念苏姐姐，我以前总觉得，好风景要去名山大川找。现在才知道，落日吻过红裸石的样子，比任何名山大川都让我心动。”
顾念苏看着她笔下的画面，心里也泛起暖意。风里传来李婶喊吃饭的声音，两人收拾好东西往回走。夕阳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红裸石旁的土地上，与石头的影子叠在一起，像一场温柔的相拥。
晚饭时，林晓把拍的照片导在平板上，大家围在一起看。看到落日吻着红裸石的那张，秦叔忍不住说：“这张好！把咱们红裸石的魂都拍出来了。”妞妞凑过来，指着照片里的红裸石：“石头在笑呢！”
顾念苏看着热闹的场面，又看了眼窗外渐渐暗下去的红裸石，忽然觉得，山坳的日子就像这落日吻过的红裸石，没有那么多轰轰烈烈，却有着最踏实的温暖，和最动人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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