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船像被一只无形巨手攥着,狠狠掼进那片不断湮灭重生的几何迷宫。外部景象完全消失,只剩下令人头晕目眩的结构变幻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感觉像是被冻住了,思维变得极其缓慢,连呼吸都费力。只有杨穆白,他那七彩右手散发出稳定光芒,勉强护住了自身周围一小片区域,思维还能正常运转。
凯(控制体)站在主控台前,黑色能量依旧连接着系统,他冰冷地宣告:“放弃抵抗。在归零之域,一切错误都将被修正,一切变量都将被抹平。”
刀疤想冲过去,动作却慢得像定格动画。红姨举着武器,手臂颤抖,就是扣不下扳机。
杨穆白深吸一口气,将七彩能量扩散开来,笼罩住身边最近的刀疤和老头。两人顿时感觉一松,像是从胶水里挣脱出来。
“这地方……在吞噬我们的存在!”老头声音发颤,他发现自己指尖有些模糊,像是要融入这片虚无。
杨穆白也感觉到了,一种根本性的“抹除”力量无处不在。他的古神能量能暂时对抗,但消耗极大。
“必须先断开他和系统的连接!”刀疤恢复行动,再次扑向凯。
凯甚至没回头,只是意念一动,飞船内部结构突然扭曲,一道金属墙壁凭空出现,挡在刀疤面前。
在这里,控制飞船的凯,几乎拥有造物主般的能力!
“没用的。”凯的声音毫无波动,“这艘船,这片域,都已纳入归零序列。你们的存在本身,就是需要删除的数据。”
飞船开始剧烈震动,结构变得不稳定,仿佛下一秒就要解体。小武看着控制台上疯狂跳动的数据,绝望地喊:“船体完整度在下降!我们正在被‘删除’!”
杨穆白看着凯那完全被黑暗占据的背影,又看看周围伙伴们逐渐模糊的身影,心里发狠。不能硬拼,这里是对方的主场。
他想起了心渊,想起了古神能量对情绪的掌控。归零之域排斥一切“变量”,排斥情感,那如果……把情感作为武器呢?
他不再试图用能量硬抗周围的抹除力量,反而将其收敛,全部灌注到自己的声音里,对准凯,发出了蕴含强烈“不甘”和“愤怒”的咆哮:
“凯!你就甘心当一堆冰冷数据的傀儡吗?!醒过来!”
这声音带着七彩的能量波纹,穿透了空间的凝滞,狠狠撞在凯身上。
凯身体猛地一颤,连接系统的黑色能量流出现了一丝紊乱。他缓缓转过头,纯黑的瞳孔里,似乎有极其细微的挣扎神色一闪而过。
“闭嘴……错误……”他的机械音出现了一点卡顿。
有效!
“红姨!小武!喊他!用你们最熟悉的方式喊他!”杨穆白大吼,同时将更多能量注入声音,这次加入了“怀念”和“信任”。
红姨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她用尽力气喊道:“凯!你个混蛋!上次打牌欠我的钱还没还!你想赖账吗?!”
小武也反应过来,带着哭腔:“凯哥!你答应过要教我你那手飞船漂移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刀疤一拳砸在扭曲的金属壁上,怒吼:“凯!是男人就自己滚回来!别让那鬼东西控制你!”
熟悉的名字,带着强烈情绪的声音,如同利刺,不断扎进凯的意识深处。
他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抱住头,发出痛苦的嘶吼,黑色能量与系统接口的连接变得时断时续。
“无效……噪音……清除……”机械音挣扎着。
“就是现在!”杨穆白看准机会,七彩右手猛地向前一抓,不是抓向凯,而是抓向那连接系统的黑色能量流!
滋啦——!
七彩光芒与黑色能量剧烈冲突,发出刺耳的声响。归零之域稳定的结构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波动。
杨穆白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也被拉入了那片黑色能量流,他看到了……一个被无数银色锁链束缚、在黑暗中沉浮的、属于凯的微弱意识光点。
“凯!”杨穆白用意念呼喊。
那光点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与此同时,外部飞船的删除进程骤然停止。趁着凯(控制体)与内部意识挣扎、对领域控制力减弱的瞬间,杨穆白福至心灵,将一部分古神能量性质逆转,模拟出与归零之域相近的“虚无”属性,包裹住整艘飞船。
“小武!尝试启动引擎!最低功率!”他喊道。
小武立刻操作。引擎发出一阵沉闷的、仿佛被扼住喉咙的声响,竟然真的缓缓启动了一点点!
有门!
但就在飞船即将挣脱这片凝固时空的刹那,凯(控制体)猛地抬起头,眼中的挣扎消失,重新被纯粹的墨黑占据,甚至比之前更幽深。
“变量……超出阈值……启动……最终清理协议。”
他不再试图完全控制飞船,而是将所有的黑色能量,如同决堤洪水,轰向了归零之域的核心——那个不断湮灭重生的几何迷宫中心!
整个归零之域沸腾了!所有的结构不再是无序变幻,而是统一转向,如同亿万把利刃,对准了这艘渺小的飞船!毁灭的气息瞬间提升了数个量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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