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引着赵景穿过衙司前堂,熟门熟路地拐入后方捕房专用的院落。
这院子不小,一侧还有个角门,能直接通往外面的街巷,方便捕快们出入。
只是此刻,偌大的院内空空荡荡,只有几件晾晒的衣物随风摆动。管事侧耳听了听,眉头便皱了起来,他指着一间紧闭的耳房,压低声音,面带薄怒:“赵总捕,弟兄们应该都在里面……”
话音未落,耳房内便传来一阵压抑不住的喧哗,夹杂着骰子落碗的清脆响声和几声懊恼的低骂。
“开!开!开!大大大!”
“他娘的,又输了!”
这帮家伙,竟然在当值时间聚众赌钱,连新任总捕到了门口都没察觉。
管事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正要上前敲门喝斥,给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一个下马威,为新总捕立威。
一只手却轻轻按住了他的肩膀。
赵景冲他摇了摇头,脸上没什么表情:“无妨,人既然不齐,就先不搅了他们的兴致。现在又没有什么要紧事,劳逸结合罢了。带我去总捕房吧,我先看看前任留下的文书。”
管事一愣,有些没弄懂这位年轻总捕的心思。新官上任,不都得先烧三把火,把手底下的人收拾得服服帖帖吗?这位倒好,撞见了这等懈怠之事,竟能视若无睹?
他心里犯着嘀咕,却也不多问,只能躬身应是,引着赵景去了院落最深处、也是最大的一间公房。
推开门,一股陈旧的墨香与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房内陈设简单,靠墙是几排顶到房梁的书架,上面塞满了各式各样的卷宗,显得杂乱而拥挤。正中的一张书案上,除了一方砚台和笔架,便只孤零零地摆着一本薄薄的册子。
管事告辞后,赵景关上房门,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
他走到案前,拿起那本册子。这是前任王总捕留下的交接明细,字迹潦草,言简意赅。
安平城的捕快,主要负责的就是城内鸡毛蒜皮的治安纠纷,抓抓小偷,调解邻里矛盾。真遇到棘手的江湖高手,或是涉及妖祸鬼事,一律都是上报,再由城主府调动城卫军,或是等府城那边的支援。
赵景随手翻开几本近期的卷宗,果然不出所料。不是东街张屠户家的猪丢了,就是西城李寡妇的窗户被人砸了,偶尔有几桩命案,也多是些奸情或财杀,并无甚奇诡之处。
不过,有一类卷宗的数量倒是不少。安平城四周山林密布,附近的百姓多有以打猎为生的猎户,卷宗里记录了大量猎户进山失踪,或被发现时已成猛兽口中食的案例。
“也好。”赵景放下卷宗,心中竟有些满意。
这地方,安逸、清净,没什么大事,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修行宝地。
看来上面虽然罚他来此,但是也还算有惜才之心,可惜自己资质自己知道。
他沉下心,一页页翻看着卷宗,试图从这些枯燥的文字中,拼凑出安平城的全貌。
不知不觉间,窗外的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屋内光线昏黄。
“咚咚。”
一阵极其微弱的敲门声响起,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屋里的人。
“进。”
房门被推开一道缝,一个瘦小的身影探头探脑地钻了进来。来人是个三十来岁的小吏,即使年龄比赵景大上许多,脸上还是堆满了谄媚的笑容,一进来便点头哈腰。
“总捕大人,小的给您请安了。外出的兄弟们都回来了,这会儿人齐了,都在院里候着,等着聆听您的训示呢。”
他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丝毫没提白天众人聚赌,怠慢了新上司的尴尬事。
赵景心中暗笑,这衙门里,果然是什么样的人才都有,单是这份脸皮,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他也不点破,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袍,随着那小吏走出了总捕房。
院子里,三十多号汉子站得整整齐齐,一个个腰杆挺得笔直,白天那股懒散劲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们看到赵景出来,立刻齐刷刷地拱手行礼,声如洪钟:
“参见总捕大人!”
声势倒是不小,也算是给足了赵景这个空降总捕的面子。
赵景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平和:“诸位兄弟客气了。赵某初来乍到,往后城里的治安,还需仰仗各位。若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也请兄弟们多多担待。”
他话音刚落,站在最前面的一个中年捕头便上前一步,抱拳说道:“总捕大人言重了!小的是本城捕头李忠。是这帮没长眼的孙子,不知总捕已到,白日里多有怠慢,还望总捕大人恕罪!”
他话锋一转,脸上堆起笑容:“弟兄们已经备下了些许薄酒,就在前院,想为总捕大人接风洗尘,赔个不是,还望总捕大人赏光!”
赵景本想回去修炼,但转念一想,来日方长,第一天就驳了所有人的面子,以后这队伍也不好带。
“好,兄弟们也是有心了。”
众人闻言,脸上都露出松了口气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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