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诚当场面如死灰,双膝一软跪倒在地,疾呼冤枉。
他的声音颤抖,唾沫星子溅落在金砖上,却无人回应。
满朝文武,无一人敢为他出言。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这是皇帝要杀鸡儆猴。
萧景珩垂着眼帘,对张诚的哭喊置若罔闻。
殿内只剩他指尖摩挲玉笏的沙沙声,缓慢、规律,如同死神的脚步。
他缓缓拿起案前的玉笏,指尖在上面轻轻一搁。
这个动作,是廷杖行刑的御令!
金瓜武士铠甲铿锵作响,正要上前拖人。
“且慢!”
一个苍老而颤抖的声音响起。
都察院的左都御史沈崇,颤巍巍地走出队列,手中捧着一卷早已拟好的折子,纸页边缘已被反复摩挲得微微发毛。
“陛下,秦尚书所呈证据,尚有七大疑点,恳请陛下明察!”
他身后,数名御史同时出列,齐齐跪下,衣袖摩擦地面发出窸窣声响:“恳请陛下明察!”
这正是苏烬宁昨夜发出的第一道指令!
沈御史早已接到密报,连夜召集同僚,针对一切可能出现的构陷,预先写好了数十种驳议奏折,无论秦瑞从何处发难,他们都有应对之策。
沈御史将折子高高举起,条陈七疑,从信纸的产地、墨迹的新旧,到信使的身份破绽,字字如钉,句句在理,将那封所谓的“铁证”驳斥得体无完肤。
每一句话出口,都像一把利刃剜开谎言的皮囊,殿内空气随之收紧。
朝堂之上,陷入了死一般的僵持。
只有风吹动帘幕的轻响,和某位大臣压抑的吞咽声。
萧景珩那双沉寂的眸子终于动了动,他抬眼,目光越过众人,仿佛在寻找什么。
最终,他只是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退朝。”
廷杖之令,终究没有落下。
百官散去后,殿门关闭,余音渐消。
片刻后,一道纤细身影悄然步入,裙裾无声扫过血迹未净的地砖——是王宫女。
她每日此时都会来收拾御前残物。
她目光落在案边那杯尚有余温的药茶上,鼻尖掠过一丝熟悉的苦香——又是惊梦散。
昨夜,她亲耳听见陛下在梦中喃喃:“她说得对……我不配赢。”那声音虚弱、破碎,带着从未有过的悔恨。
手指微颤,她迅速誊下这句话,却没有放入《起居注》——那里早有史官盯守。
她轻轻掀开梳妆匣底层的暗格,将纸条压进一枚褪色的胭脂盒底。
只需一个更次,便有人会来取走它。
午后,西六宫一处偏僻的废弃巷道内,林墨借着为宫人巡诊的名义,正仔细探查着每一寸墙砖。
日头正中,阴影拉长如刀锋,空气中浮动着霉烂与尘土的气息。
她在一处松动的墙缝里,摸到了一片烧得残缺不全的硬质纸片。
指尖触感粗糙焦脆,稍一用力便会碎裂。
拂去灰烬,上面几行残存的墨迹让她瞳孔骤然紧缩!
“……壬戌年……东宫……镇魂汤,日三服……辅以惊梦散夜熏……三年未断……”
壬戌年,正是萧景珩被立为太子的第一年。
镇魂汤,药王谷禁方,能强行压制人的七情六欲,使人变得冷漠麻木;而惊梦散,则会放大潜意识中的恐惧与执念,让人在梦境中反复经历创伤。
一个压制清醒,一个扭曲梦境。
双管齐下,长达三年,足以将一个心智健全的少年,催生成一个偏执、多疑、缺乏安全感的怪物!
这是先帝的“铁血育君”之策,更是最恶毒的心理酷刑!
林墨的手指微微颤抖。
她忽然想起昨夜苏烬宁传来的密令:‘三日内,三场血光’。
廷杖立威,是对外臣的威慑;密令越权,是对军队的试探;而那场突如其来的狱中暴毙……会不会,正是某种扭曲心智的延续?
先帝用药物摧毁太子的人性,如今,陛下是否也在用恐惧,批量制造麻木顺从的臣民?
当夜,林墨将这片珍贵的残页用蜂蜡仔细封存,藏入一根中空的素银簪子,交到青鸢手中。
“立刻交给沈御史,让他循着这条线,去查二十年前太医院的旧档,尤其是东宫的用药记录。”林墨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还有,告诉他,若皇帝的梦境再次回到假山之后,便是他心智彻底沉沦的开始,届时……无人可救。”
戌时,暮色吞尽最后一缕天光,南门铜铃轻响。
禁军副统领赵将军接到紧急调令,命他即刻接管南门防务,直至天明。
他展开调令,目光却死死钉在了末尾的印章上——那不是兵部调兵遣将的正红官印,而是一枚小小的、刻着云雷纹的玄铁私戳!
他脑中轰然一响,这标记,与昨夜亲兵从西苑废井带回来的密报上,那个“静字号令匣”的描述一模一样!
这是静尘司的私令,越过了所有正常军令程序,直接指挥禁军。
皇帝,已经开始动用他最私密的爪牙来掌控军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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