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曦微微眯起眼睛,审视着沈兮梦脸上那难以掩饰的紧张和某种……近乎恐惧?
这不像她平日沉稳的风格。
“为何突然问起这个?”洛九曦的声音依旧平稳,但其中的警觉已然升起。
沈兮梦的心跳得飞快,她知道这个信息太重要,也太危险了!
她不能明说,却又不能不说!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只剩气音,带着一种近乎恳求的隐晦:“九舅舅,您信我吗?如果我说……三月二十八,宫里的赏花宴……三皇子殿下……或有血光之灾,甚至有……损目之虞……您信吗?”
“损目之虞?!”洛九曦的脸色在烛光下骤然变得极其凝重!
他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带来强大的压迫感:“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还是说……这又是你那所谓的‘卦算’?”
他的语气充满了怀疑。
沈兮梦算洛家,算他,他都信,但沈兮梦说她无缘无故的给三爷子算一卦,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信!
沈兮梦被他凌厉的气势逼得后退了半步,后背抵在了冰冷的书案边缘。
她能感觉到洛九曦的震惊和怀疑,但她不能退缩!
她仰起头,迎视着他审视的目光,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坦诚。
“九舅舅!”她声音不大,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力量,“我知道这听起来荒谬绝伦!但我恳求您,什么都别问!不要问我怎么知道的,也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就当是我……是我做的一个极其不详的噩梦!但这个梦,太过真实,太过可怕!”
她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抓住洛九曦的衣袖。
“我告诉您,是因为我知道您有能力!有能力在混乱中救人,有能力在可能的漩涡中保全自身!更希望这件事情不会影响到您。”沈兮梦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我只求九舅舅信我这一次!三月二十八那天,您若是不想参与,那就告诉与您相关之人,离太液池远一点!如果九舅舅想救三皇子,那就注意池边湿滑,注意水下枯枝!”
她的话语急促而混乱,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恳求。
她无法说得更明白,只能寄希望于洛九曦的敏锐和对她那一点点超乎常理的信任。
书房内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烛火噼啪的轻响,以及窗外夜风吹拂桃花的沙沙声。
洛九曦低头看着抓住自己衣袖的那只冰凉的小手,再抬眸凝视着沈兮梦那双因为急切和恐惧而显得格外明亮的眼睛。
他沉默了许久,久到沈兮梦几乎以为他会拂袖而去。
终于,洛九曦缓缓抬起手,没有拂开她,反而轻轻覆在了她冰凉的手背上。
他的掌心温热而干燥,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不再是质问,而是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好。我信你。”
他看着她骤然亮起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不问缘由。但此事,到此为止,绝不可再对第二人提起!三月二十八,我会留意。你……”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依旧苍白却因激动而泛起一丝血色的脸上,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若是三月二十八日,你也进宫的话,一定要照顾好你自己,其他的所有事情,都与你没有一丝干系。”
“枯树枝,在太液湖假山南侧的石凳旁的水里,若是想知道是那树枝是不是有人故意安放,可以提前留意一下。”沈兮梦急声说完,就紧抿住了双唇,只瞪着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洛九曦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他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仿佛要将她此刻的模样刻入心底。
然后,他松开了手,转身,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融入窗外沉沉的夜色之中,只留下满室清冷的桃花香气,和一个惊心动魄、关乎未来走向的秘密。
沈兮梦看着洛九曦消失的方向,心脏仍在狂跳。
她赌赢了?他真的信了?还是……只是为了安抚她?
无论如何,她已将能做的都做了。
她隐隐有些感觉,洛家,洛家老大洛元春,洛家九舅舅洛九曦,甚至是她自己的亲大舅,他们在背后也许已经偷偷地的皇子间站了队。
那前世她外祖家被发配,便有了正当的解释。
他们洛家站错了队,输了,被别的皇子给灭了。
她外祖家,她母亲,她,都是因此而死……
第十日的午后,阳光难得地穿透连日的阴霾,洒在定远侯府略显萧索的庭院里。整个府邸依旧笼罩在一种压抑的寂静中,御林军围困带来的肃杀之气尚未完全散去,府内众人屏息凝神,等待着最终的宣判。
终于,一阵急促而略显凌乱的脚步声从前院传来,伴随着内侍特有的尖细嗓音:
“圣旨到——!”
陶姨娘、沈兮梦率领着府内所有能动的下人,齐聚前院,跪伏在地。
陶姨娘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沈兮梦则低垂着头,脊背挺直,双手在袖中悄然紧握,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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