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内张灯结彩,元宵佳节的余韵未散。荆州牧刘表的府邸内,一场私人家宴正在进行。
刘封跪坐在席间,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主位上的刘表。这位名义上的叔父今日气色格外好,脸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正举杯向他示意。
子瞻啊,你那为天地立心四句,如今已传遍荆襄,很快就会传遍我汉家大地了啊。刘表捋着胡须笑道,声音却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
刘封连忙举杯还礼:叔父过誉了,侄儿不过偶有所感。
坐在刘表右侧的刘琦咳嗽了两声,插话道:父亲,子瞻贤弟不仅文采斐然,治理长沙更是政绩卓着。此番出任荆南副都督,定能助我安定四郡。
刘封注意到刘琦说话时手指不自觉地颤抖,额角渗出细密汗珠。作为现代特种兵,他受过系统的医学训练,这些症状立刻引起了他的警觉。
景升兄,刘备举杯道,犬子年幼,蒙您与贤侄提携,备感激不尽。
玄德,子瞻,今日留你们,还有一事相商。刘表的声音沙哑低沉,不时夹杂着几声轻咳,近日许都细作来报,曹操正在集结大军,恐有南下之意。
刘封闻言心头一震。作为穿越者,他清楚地记得历史上曹操正是在这一年南下荆州,而刘表病逝后,蔡瑁等人立刻拥立刘琮投降,导致荆州百姓遭受战火蹂躏。
叔父明鉴。刘封拱手道,曹操若南下,必先攻荆北。侄儿有一策,可保全我荆州元气。
刘表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子瞻但说无妨。
刘封展开案几上的荆州地图,手指划过襄阳至江陵一线:曹操残暴,每破城池,多有屠戮。更可怕的是……他故意顿了顿,曹军粮草不济时,常以人肉为军粮!
什么?刘琦失声惊呼,脸色煞白。
刘备也面露震惊之色,但他了解儿子,知道刘封此言必有依据。
刘封神色凝重地继续道:侄儿建议,叔父可暗中下令,命荆北各郡县做好随时南迁准备。一旦曹军南下,立即组织百姓向荆南转移。如此可保全数十万生灵!
刘表的手指在案几上轻轻敲击,陷入沉思。书房内一时寂静,只听得炉火噼啪作响。
子瞻此策……刘表终于开口,甚妙。然百姓安土重迁,恐难实行。
叔父可以州牧名义颁布《避曹令》,刘封早有准备,言明曹军暴行,晓以利害。同时承诺南迁者可减免三年赋税,分配田地。再者……他眼中闪过一丝锋芒,可暗中散布曹操欲掳荆州百姓为两脚羊的传言。
刘备眉头微蹙:封儿,此言未免……
父亲,孩儿并非危言耸听。刘封转向刘备,曹操军中确有此事。当年攻徐州时,曹操就曾下令屠城,程昱就曾以人肉为军粮供曹军食用!
刘表面色阴沉如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刘琦连忙上前轻抚其背。待咳嗽平息,刘表喘息着道:就依子瞻之策。琦儿,此事由你与子瞻共同操办,务必隐秘行事,莫让蔡瑁等人知晓。
孩儿明白。刘琦郑重应下。
刘表又看向刘备:玄德,你在新野多年,熟知荆北情势。此事还需你暗中协助。
刘备肃然拱手:景升兄放心,备定当竭尽全力。
酒过三巡,刘表突然挥手屏退左右侍从,只留下刘备父子与刘琦。厅内烛火摇曳,映照在四人神色各异的脸上。
玄德,今日留你父子,是有要事相托。刘表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那抹不自然的潮红从他脸上褪去,露出底下青白的肤色。
刘封心头一紧,目光在刘表与刘琦之间来回扫视。两人眼下都有明显的青黑,嘴唇泛着诡异的紫色——这分明是慢性中毒的迹象!
荆州七郡,看似稳固,实则内忧外患。刘表继续道,不时轻咳两声,蔡瑁、张允等人把持水军,东有孙权虎视眈眈,北有曹操……咳咳……如今我命琦儿与子瞻共镇荆南,实则是为刘氏留一条后路。
刘备神色凝重:景升兄何出此言?您正值壮年……
刘表苦笑摇头,没有接话。刘琦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慌忙用袖口掩住,待放下时,刘封敏锐地注意到袖口上沾染了暗红色血迹。
叔父,兄长,刘封突然开口,请恕侄儿冒昧,您二位近来是否常感乏力、头晕,夜间盗汗,食欲不振?
刘表父子同时露出惊讶神色。刘琦迟疑道:贤弟如何得知?父亲与我确有此症,医者说是劳心过度……
可否让侄儿为您诊脉?刘封不等回答,已起身来到刘琦身旁,三指搭上他的手腕。脉搏细数而无力,间或有结代——典型的中毒脉象!
刘封强压心中震惊,转向刘表:叔父,侄儿在长沙时曾遇一游方道人,传授了些医术。您二位的症状……恐怕不是寻常疾病。
刘表眼中精光一闪:子瞻直言无妨。
侄儿怀疑……刘封压低声音,是有人下毒。
厅内霎时寂静。刘备手中的酒杯微微一颤,几滴酒液洒在案几上。
何人所为?刘琦声音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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