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门彻底敞开时,湖水的腥气混着潮湿的风扑面而来。我们站在湖岸的青石上,脚下的倒影随着水波轻轻晃动,湖中央星辞的倒影也跟着摇曳,背后的诡异手势却始终没变,像枚烙印刻在水面上。
“他怎么会在这里?”林墨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她的倒影突然朝她伸出手,指尖差点冲破水面,惊得她赶紧跳开,“倒影是活的!”
李醒的红痕在手腕上微微发烫,他弯腰触碰湖水,指尖刚碰到水面,湖底突然浮起无数破碎的镜片,每个镜片里都映着张惊恐的脸,有我们的,也有陌生的。“这里的水不是普通的水,是由无数面碎镜融化成的。”他收回手,指尖沾着的水珠里,还嵌着片极小的镜渣,映出他自己扭曲的瞳孔。
大哥的触须探向湖中央,触须在水面投下的影子突然分叉,变成两条触须,一条跟着本体摆动,另一条却悄悄朝星辞的倒影游去。“倒影有自己的意识。”他猛地收回触须,水面的分叉影子瞬间消失,只留下圈涟漪,“它们在模仿,却又想取代我们。”
碎花裙女人的红花瓣飘落在水面,花瓣的倒影没有随波逐流,反而逆着水流往湖底沉去,在水下绽开一朵红色的花,映出几行模糊的字——是镜湖泽的规则。我们凑近细看,花瓣的倒影渐渐清晰,字里行间都闪着镜光:
【镜湖泽守则:
1. 每天午时,湖水会变成镜面,此时若与倒影对视,会被拖进湖底,与倒影互换位置。
2. 别捡湖边的碎镜,那是“镜灵”的碎片,捡了会被镜灵附身,慢慢变成镜子的一部分。
3. 若听到倒影说话,千万别回应,回应三次,倒影会拥有你的记忆。
4. 湖中心的“沉镜岛”有离开的路,但岛上的镜屋会复制你的恐惧,让你困在幻境里。
5. 找到“破镜锥”能打碎倒影,但同时会损伤自己的一部分,可能是记忆,也可能是肢体。】
“沉镜岛……”我望着湖中央隐约的岛屿轮廓,岛上似乎有座白色的建筑,像由无数镜片堆砌而成,“星辞的倒影就在那附近。”
湖中央的倒影突然动了,星辞微笑着朝我们挥手,嘴型无声地说着“过来”。他身后的水面泛起涟漪,浮出一艘木船,船身也是由镜面组成的,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
“别信他!”李醒拽住想去坐船的林墨,红痕指向木船的倒影——船的倒影里,坐着五个模糊的人影,穿着和我们一样的衣服,正对着我们露出诡异的笑,“那是镜灵设的陷阱!”
话音刚落,湖边的碎镜突然全部亮起,无数个“我们”的倒影从镜中爬出来,站在水面上,与我们面对面。他们的动作、表情,甚至身上的伤口都与我们一模一样,只是眼神空洞,像提线木偶。
“规则2!镜灵附身了!”大哥的触须缠上最近的一个倒影,青光大盛,倒影发出一声尖叫,化作无数镜渣,溅落在湖面上,“它们想通过碎镜复制我们!”
湖中央的星辞倒影突然收起笑容,背后的手势化作一道黑光,射向最近的一面碎镜。碎镜“咔嚓”裂开,里面爬出来的倒影突然拥有了眼神,死死盯着李醒,嘴角勾起与李醒红痕一模一样的弧度。
“它在赋予倒影意识!”碎花裙女人的红花瓣组成一道屏障,挡住射向我们的黑光,“星辞的倒影在操控镜灵!”
李醒的倒影突然开口,声音与他本人毫无二致:“你的铜铃碎了,守诺草原的石碑也没能刻完,你根本保护不了任何人。”
规则3!倒影在说话!
李醒的身体僵了僵,红痕的光芒黯淡了几分。我赶紧拽住他的胳膊:“别信!那是假的!我们一起补好了石碑,铜铃的碎片也一直在保护我们!”
我的倒影突然朝我扑来,张开嘴想咬我的喉咙,我下意识地后退,却踩在一块碎镜上。镜渣瞬间钻进皮肤,一阵刺痛后,我突然感觉脑子里多了些陌生的记忆——像是某个被镜灵附身的人,在湖底挣扎的画面。
“别碰碎镜!”大哥的触须缠住我的倒影,将它甩向远处的碎镜堆,倒影与碎镜碰撞,发出刺耳的碎裂声,“规则2的后半句——被附身的人,会慢慢变成镜子!”
我低头看脚踝,被镜渣扎到的地方已经浮现出淡淡的镜纹,像块透明的伤疤。
湖中央的木船突然自己动了,朝着沉镜岛驶去,船上的倒影正朝我们招手,做出“快上船”的口型。星辞的倒影站在船头,手里不知何时多了面镜子,镜面正对着我们,反射出刺眼的光。
“它想引我们去沉镜岛!”碎花裙女人突然指向湖岸的另一侧,那里有个不起眼的石屋,屋顶盖着厚厚的青苔,“石屋里有东西在发光!”
我们朝着石屋跑去,身后的倒影紧追不舍,碎镜在地面上滚动,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像在追赶猎物。石屋的门是用整块黑石做的,上面刻着个巨大的“破”字,字缝里嵌着些碎镜渣,正闪着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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