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铺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自从那个“奶粉推销员”出现后,林澈和顾清玥就像惊弓之鸟,每一次门外的脚步声、每一次短暂的敲门声,都让他们心惊肉跳。林澈更加卖力地干着劈柴、挑水、分拣药材这些粗重活,试图用汗水证明他们的“价值”,换取老徐头一丝心软,让他们能在这方寸之地多留几日。顾清玥则几乎足不出户,日夜守着孩子,生怕一眨眼,唯一的希望就会破碎。
然而,该来的终究躲不掉。
这天晚上,孩子睡下后,老徐头没像往常一样窝在藤椅里打盹,而是罕见地把林澈叫到了堆放药材的里间。昏暗的灯光下,老徐头脸上的皱纹显得更深,眼神里没有了平日里的浑浊,反而透着一股精明的冷光。
“澈小子,”他开门见山,声音压得很低,却像锤子一样砸在林澈心上,“这几天,外面不太平吧?总有些生面孔在巷子口晃悠。”
林澈的心猛地一沉,知道瞒不住了,只好硬着头皮承认:“是……徐大夫,我们也察觉了。给您添麻烦了。”
“麻烦?”老徐头嗤笑一声,带着讽刺,“不是麻烦,是祸事!我老头子在这地方混饭吃,图的就是个清静。你们俩,是惹了大人物了吧?那帮人,可不是一般的盯梢的。”
他凑近一步,目光锐利地盯着林澈:“我这儿庙小,经不起大风浪。你们再待下去,我这把老骨头,还有这间破铺子,都得跟着玩完。”
“徐大夫!”林澈急了,声音带着哀求,“求您再容我们几天!孩子刚好一点,经不起折腾了!外面天寒地冻,我们实在是没地方可去啊!欠您的钱,我们做牛做马一定还!”
“不是钱的事!”老徐头不耐烦地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是命的事!明天天亮之前,你们必须走!一刻也不能多留!”他顿了顿,眼神阴沉地补充道,“别说我没提醒你们,再磨蹭,等外面那些人没了耐心,直接闯进来,到时候……哼,可别怪我没给你们机会。”
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破灭。林澈站在原地,浑身冰凉,仿佛血液都凝固了。他知道,老徐头不是在商量,而是在下最后通牒。再纠缠下去,恐怕只会激怒他,后果更不堪设想。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和顾清玥挤着的小隔间。顾清玥正紧张地等着,看到他惨白的脸色,心里顿时明白了八九分。
“他……要赶我们走?”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绝望。
林澈沉重地点了点头,把老徐头的话复述了一遍。顾清玥听完,身体晃了晃,几乎要瘫软下去,被林澈一把扶住。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眼泪无声地涌出:“怎么办……澈……我们还能去哪儿?孩子怎么办啊……”
巨大的恐惧和绝望笼罩着这对年轻的父母。夜色深沉,窗外寒风呼啸,如同他们此刻的心境。世界之大,似乎已无他们的容身之处。
“不能坐以待毙。”林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趁现在天黑,我出去探探路,看看有没有机会溜出去。”
“太危险了!”顾清玥抓住他的胳膊,“外面肯定有人守着!”
“总比天亮被堵死在这里强!”林澈挣脱她的手,语气坚决,“你守着孩子,等我回来。”
他借着夜色的掩护,像幽灵一样溜出药铺后门,融入漆黑的巷道。然而,现实比他想象的更残酷。巷子的几个出入口,隐约都能看到黑暗中闪烁的烟头火星,或是有黑影在不耐烦地踱步。对方显然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他们自投罗网。更让他心惊的是,当他试图靠近一个可能的缺口时,一道冰冷的手电筒光柱立刻扫了过来,伴随着一声低沉的呵斥:“谁?!干什么的!”
林澈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逃回药铺,心脏狂跳不止。他把看到的情况告诉顾清玥,两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唯一的生路,也被堵死了。
“完了……澈,我们真的无路可走了……”顾清玥抱着昏睡的孩子,声音里充满了彻底的绝望。她看着孩子苍白的小脸,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闪过脑海:“要不……要不你带着孩子,从后院矮墙试试?我……我出去引开他们……”
“胡说八道!”林澈厉声打断她,一把将她和孩子紧紧搂在怀里,声音哽咽,“我们是一家人!死也要死在一起!我绝不会丢下你!”
就在这绝望透顶的时刻,隔间的布帘被掀开了一角。老徐头阴沉着脸站在外面,他似乎听到了刚才的动静。他看了看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一家三口,目光在孩子脸上停留了片刻,那眼神复杂难辨,有冷漠,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或许还有一丝被漫长岁月磨蚀得几乎看不见的什么别的东西。
他沉默了几秒,最终像是极其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用几乎听不清的音量快速说道:“后院,靠墙根那堆烂药渣底下,有块活板。下面是老城废弃的排水渠,通到三岔河旧码头。能不能活命,看你们造化。”说完,他像躲瘟疫一样,迅速放下布帘,脚步声消失在堂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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