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板车横在路中间,陈默猛地捏紧车闸,车轮擦着地皮发出一声短促的嘶叫。他稳住车把,抬眼看了看那堆码得歪歪扭扭的纸箱,没言语,只是轻轻把车往旁边挪了半步。
这退让的样子,让赶车人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扬鞭吆喝着牲口,车轱辘蹭着道牙子,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陈默没理会,推车拐上旁边的小路,继续往前蹬。风从背后吹过来,带着深秋的凉意。他刚绕过实验楼的后墙,就看见远处一辆黑色轿车正驶出校门,车尾那块港城牌照,在夕阳下一闪而过。
差不多同一时刻,城郊康复医院三楼的一间病房里,赵天虎正把一张报纸撕得哗哗响。
报纸在他手里抖得厉害,手指关节都攥白了。上头一行黑体大字扎眼:《青年学子获十万专利转让》,旁边配的图是陈默站在实验室门口,眼镜片反着光,脸上没什么表情。
“装什么大尾巴狼!”他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把撕碎的报纸狠狠摔向墙角,“一个乡下爬上来的,也配捞这么多?”
床头柜上,那台收音机还开着,正放着粤语歌,声音透亮,信号稳当。这机子,跟陈默做出来的那台,是一个型号。
赵天虎伸手“啪”地一声关掉开关,屋里顿时死静。他盯着那台收音机,眼神恨不能把它剜个洞。
门外响起脚步声,不疾不徐,却沉甸甸的。门被推开,赵父拎着个保温饭盒进来,眉头拧着:“又闹什么?护士刚才都探头了。”
“爸。”赵天虎没回头,嗓子眼发紧,“你看见没有?陈默那小子,靠个破收音机,捞了十万。”
赵父把饭盒放在柜子上,叹了口气:“看见了。可这事……咱插不上手。”
“怎么插不上手?”赵天虎一巴掌拍在轮椅扶手上,“他能做,咱厂里就做不得?你是厂长,底下几十号人,连这点魄力都没有?”
“仿造?”赵父脸色一变,“那是注了册的!咱们要是照着做,要吃官司的!”
“官司?”赵天虎冷笑,“他一个没根没底的穷学生,找谁打官司去?等他那头弄明白,咱的货早铺满全县的百货站了!”
他说着,两手使劲撑着扶手,把上半身往上提了提,额头上青筋凸起:“我这条腿是废了,脑子没废!你晓得现在市面上最缺啥?就是这种能清楚收到港台台的机子!声音好,信号稳,老百姓抢着要。咱厂要是能抓住,别说翻身,扩厂房都够了!”
赵父沉默地走到窗边,望着楼下停的那辆旧卡车。车厢板上,“赵氏电子器材厂”几个字油漆剥落,像极了这些年来勉强维持的厂子。
他不是没动过搞点新花样的心思。可技术卡得死——厂里的老师傅只会鼓捣老式矿石机,稍微复杂点的电路,根本玩不转。
“可这机子……”他犹豫着开口,“里头太精巧了,咱真弄得出来?”
“买一台回来,拆!”赵天虎声音发狠,“零件一个个量,电路板照样描图,外壳重新开模。我就不信,他能告倒一片?咱把样子改改,谁咬定是抄的?”
赵父弯腰捡起地上那台收音机,翻过来,拧开螺丝,小心揭开后盖。
里面的电路排得整整齐齐,焊点饱满圆润,高频模块的位置更是讲究。他虽不懂里头门道,但也看得出,这不是一般小作坊能攒出来的东西。
“这东西……怕是有洋技术的底子。”他喃喃道。
“所以才要抢时间!”赵天虎逼进一步,嗓子哑了,“他能找到门路,咱就找不着?外面多少厂子盯着这块肥肉,凭啥就咱不行?”
赵父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一处焊点的边缘,半天没动窝。
就在这时,走廊上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门被敲了两下,随即推开。一个穿灰风衣的男人站在门口,腋下夹着个牛皮纸文件袋。
“赵厂长。”那人声气平和,“没打扰吧?”
赵父抬头一看,认出来是常来厂里谈外贸代理的王振国。见过几面,听说他在省城关系广,专帮小厂子牵线外商。
“王经理?”他有些意外,“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王振国走进来,目光扫过赵天虎手里攥着的报纸碎片,嘴角细微地动了一下,没多问,直接把文件袋递过来:“刚巧听说您在琢磨新产品,我这儿有份日本那边的市场评估报告,兴许有点用。”
赵父接过袋子,抽出里头的纸。第一页抬头写着《便携式调频收音机国内市场需求分析》,数据列得密密麻麻:未来三个月,同类产品需求预计超过二十万台,毛利能到六成以上。
他呼吸一滞。
“这……你们从哪儿搞来的?”他问。
“朋友在日本电器展上拿的。”王振国语气平淡,“这类东西在东南亚已经卖火了,国内早晚也得跟上。关键是看谁动作快,谁就能占住坑。”
赵天虎眼睛亮了:“爸,听见没?不止咱一家想干!这是机会!”
王振国看着赵父,话还是那样不紧不慢:“光有市场不行,技术才是关隘。不过——”他略一停顿,“南边模具厂我熟,三天能出样机模子。另外,一些核心元件,也能走特殊渠道拿,价钱比市面低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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