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顺着苏寒的眉骨滑进衣领,他攥着青玉铃铛的手微微发紧。
姬九黎走在他身侧,脚步突然顿住——那串铃铛在他掌心发烫,像被人塞进了一块烧红的炭。
"寒。"她的声音轻得像被雨打湿的蝶翅。
苏寒转头,便见她垂着的右手正抵在心口,指缝间渗出淡淡金光。
方才凝结的半朵莲花命纹此刻正剧烈跳动,每一下震颤都像在撕扯她的皮肉,她雪白的脖颈上暴起细红的血管,额角汗湿的碎发黏成几缕。
"疼?"他脱口而出,伸手要碰她的手腕,却被她偏头避开。
"不是疼。"姬九黎闭了闭眼,睫毛上的水珠坠下来,"是......有东西在往脑子里钻。"她忽然踉跄一步,苏寒立刻扣住她的腰,触到她后背的衣裳已被冷汗浸透。
林无涯的剑灵虚影从剑胚里浮出来,青衫下摆被阴风吹得猎猎作响:"那金粉里的命纹碎片在共鸣!
九黎的体质本就与镜像契约同根......"
话音未落,姬九黎突然抓住苏寒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他的皮肉里。
她的瞳孔在收缩,眼白泛起金芒,像是有团火在眼底烧:"我看见......镜殿。"她的声音开始发颤,"无数面镜子,每一面都照着我......可那些'我'在动,在说话......"
"九黎?"苏寒托起她的脸,拇指抹掉她眼角的泪,"和我一起呼吸,慢慢来。"
"不,来不及了。"林无涯的声音陡然拔高,"看地面!"
苏寒低头,脚下的青石板正泛起水波似的涟漪。
雾气里突然漫出冷冽的镜光,无数菱形镜面从虚空中生长出来,像利刃般切割着雨幕。
姬九黎的身体在他臂弯里变得透明,他慌忙收紧手臂,却触到一片冰凉的镜面——三人的身影正被吸进最近的那面镜子,耳边是玻璃碎裂般的脆响。
再睁眼时,雨停了。
苏寒站在一座完全由镜面构成的殿宇里。
头顶是倒悬的琉璃穹顶,每一面墙都是镜子,连脚下的地面都泛着冷光。
他怀里的姬九黎已经站稳,正盯着自己的倒影——镜中的她穿着月白宫装,发间簪着星纹步摇,与此刻的玄色劲装截然不同。
"这是......"
"镜像空间。"林无涯的声音从剑胚里传来,剑灵实体化站在他们身侧,指尖触了触最近的镜面,"每一面镜子都封印着一个时间碎片里的姬九黎。"他的指尖在镜面上划出金痕,"楚轻舞的命纹碎片激活了'镜像契约',这是太初圣庭镇压混沌的古老手段——用无数个'她'的投影,锁住真正的本体。"
话音刚落,右侧的镜面突然泛起涟漪。
一个穿着粉衫的少女从中走出来,发间扎着双髻,眼尾还沾着未擦净的脂粉。
她提着裙角跑到姬九黎面前,仰头笑:"阿姐,你看我偷了母后的桂花糖!"
姬九黎的瞳孔骤缩。
这分明是她十二岁时的模样,那时太初圣庭还未遭劫,她还是被捧在掌心的天玄女帝。
"骗子。"她突然冷笑,"我十二岁那年,母后在给我喂药。"她指腹划过自己心口的命纹,"治心窍反噬的药,苦得我吐了她一身。"
粉衫少女的笑容僵在脸上,下一秒化作金粉消散。
左侧的镜面又泛起涟漪,这次走出来的是冷着脸的姬九黎,手持星辰剑,剑尖滴着血:"苏寒,你可知太初圣庭为何要追杀你?"她的声音像淬了冰,"因为你身上的荒古圣体,会让所有秩序崩塌!"
"那又如何?"苏寒挡在姬九黎身前,"她选了站在我这边。"
"她选?"冷脸姬九黎嗤笑,"不过是被共生枷锁困着罢了。
你以为她真的信你?"她的剑尖突然转向姬九黎心口,"等你死了,她会立刻碾碎你的魂灯,就像碾碎所有绊脚石——"
"够了!"姬九黎厉喝一声,指尖凝聚出青色剑气。
冷脸姬九黎的身体瞬间崩裂成镜面碎片,却在消散前冲苏寒眨了眨眼。
"这些都是投影。"林无涯皱眉,"镜像契约的核心是让本体陷入自我怀疑,从而被秩序吞噬。
要破局,必须找到......"
"真正的我。"姬九黎接口,她望着满地碎镜,声音突然轻下来,"在最深处的那面镜子里,藏着从未被篡改过的记忆。"
苏寒抓住她的手:"我陪你找。"
他们沿着镜廊往前走,每经过一面镜子,就会有不同的"姬九黎"走出来。
有跪在神坛前哭的,有在雪地里给小兽喂肉干的,有握着染血的诏书冷笑的。
每一个都像,又都不像。
直到他们停在一面蒙着灰的镜子前。
镜中的姬九黎穿着粗布短打,蹲在沧澜宗的杂役房里,正往破碗里倒热水。
她抬头时,眼角有未干的泪,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九黎,你看,他给我留了半块烤红薯。"她捧起那碗水,雾气模糊了镜面,"他说,等我伤好了,要带我去后山看萤火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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