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黑市的入口藏在北荒防线最阴湿的巷子里，苏寒掀开门帘时，腐臭的血腥气裹着霉味扑面而来。
这是间没有窗户的矮屋，墙缝里嵌着发光的夜明珠，照出四周密密麻麻的青铜匣——每个匣子里都锁着一段被剥离的记忆。
"两位要换什么？"柜台后坐着个戴青铜面具的男人，声音像砂纸摩擦，"命换记忆，记忆换命，价码写在墙上。"
姬九黎的指尖轻轻划过腰间御星辰剑的剑柄，灭世心窍在胸腔里跳得发烫。
她能感觉到那些青铜匣里的记忆碎片在共鸣，像无数小针在扎她的识海——都是联盟修士被剥离的负面情绪：嫉妒、不甘、对死亡的恐惧。
苏寒的荒古天命纹在掌心灼痛，他盯着墙上用血写的价码，忽然开口："查最近三个月，联盟内部异常情绪波动的源头。"
青铜面具下传来轻笑："小友倒是会挑麻烦。"男人抬起手，袖口滑下，露出一截白骨手腕，"要查这个，得用活人的记忆换。"他指了指苏寒腰间的破劫剑胚，"或者，用你剑里那位的命。"
"林兄。"苏寒侧头，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
"我在。"林无涯的声音从剑胚里传出，带着几分无奈，"这黑市专吃因果，拿我的残魂换情报，倒是比用你的命划算。"
剑胚突然震颤，一道半透明的魂魄从剑中飘出，钻进柜台后的暗格里。
青铜面具男人的手指在桌面敲了三下，最深处的青铜匣"咔"地弹开，一团黑雾裹着记忆碎片浮了出来。
苏寒的天命纹亮起红光，他伸手接住黑雾，眼前骤然浮现画面：月光下的乱葬岗，一具白骨跪坐在地，指尖蘸着血在石上刻符。
血符连成线，钻进不远处帐篷里沉睡的修士眉心——正是风无痕后颈那道金色符文。
"是白骨魔君！"姬九黎突然抓住苏寒的手腕，御星辰剑嗡鸣出鞘三寸，"他的死界印记没消！
上次我们只毁了他的肉身，残念借负面情绪续着命！"
苏寒的瞳孔收缩成细线。
他看见记忆里的白骨嘴角咧开，指节叩了叩石面，血符突然化作飞灰，而石底刻着更小的字："影天道尊，血祭将成"。
"现在就去清了这残念！"林无涯的声音从剑胚里炸响，阵盘在苏寒掌心发烫，"再拖下去，整个联盟都会变成他的传声筒！"
"别急。"苏寒按住剑胚，指腹摩挲着剑身的弑神轮盘，"影天道尊要的是情报网，我们现在清残念，他立刻会换第二条线。"他抬头看向姬九黎，眼底翻涌着血色的光，"但如果我们顺着残念的感知频率......用命运置换转移反噬，模拟他的信号？"
姬九黎的灭世心窍突然与他心跳同频，她瞬间明白他的意思："你是说，让残念以为在传递信息给影天道尊，实际上我们在追踪接收端？"
"风险太大！"林无涯的阵盘迸出火星，"命运置换会让你的圣体承受双倍反噬，搞不好直接暴走！"
苏寒却笑了，笑得像块淬了毒的冰："影天道尊以为我们只能被动防御......但他忘了，我的系统叫鸿蒙天命。"他握紧姬九黎的手，两人掌心同时泛起共生枷锁的银纹，"九黎，你帮我稳住心窍；林兄，用阵盘锁死我的感知。"
姬九黎的指尖抵住他后颈的圣体印记，凉丝丝的法力顺着血脉涌进他识海。
林无涯的阵盘在两人周围布下星芒屏障，苏寒深吸一口气，激活了弑神轮盘。
轮盘转动的嗡鸣震得青铜匣嗡嗡作响，苏寒的左臂突然渗出黑血——这是命运置换的反噬。
他咬着牙，让轮盘的吞噬之力顺着残念的记忆频率蔓延，像根细针钻进黑暗的信息网。
"找到了。"他突然睁眼，眼底的血色褪成冷白，"信号源在中立派系的营地，坐标......"
"是云隐。"
沙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云隐裹着件褪色的青衫，枯瘦的手指正摩挲腰间玉牌，"我在幻界三百年，学过看因果线。"他抬手抛出块刻满符文的帛布，上面用金线绣着密密麻麻的小点，"那营地有三人被秩序符文感染，只是还没觉醒。"
苏寒接过帛布，金线在他天命纹下显出红光，三个小点正在缓慢蠕动。
他突然笑了，笑得比刚才更冷："影天道尊喜欢玩渗透......那我们就给他演场戏。"
夜幕降临时，北荒防线的篝火次第亮起。
苏寒站在最高处的了望台，故意让"命运钥匙即将解锁第四纪元"的消息随着夜风散开——这是他让林无涯用阵盘扩散的假情报，专往中立营地的方向吹。
姬九黎站在他身侧，御星辰剑隐在袖中，能清晰听见三个感染者的心跳突然加快。
子时三刻，那三个身影果然摸出营地，腰牌上的中立派系纹章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走。"苏寒握住她的手，破劫剑胚在掌心发烫，剑身浮出血字："废弃祭坛"。
两人隐在阴影里，看着三个感染者拐进防线外的荒林。
月光透过树缝洒下，照出前方残垣断壁间的石拱——那是座被遗忘的上古祭坛，碑上的纹路与记忆里白骨刻的血符如出一辙。
姬九黎的灭世心窍跳得厉害，她贴近苏寒耳边："里面有死界气息。"
苏寒的天命纹亮起刺目红光，他望着祭坛深处的黑暗，低声道："影天道尊的眼线，该现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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