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的裂纹里渗出的幽蓝光芒忽明忽暗，照得苏寒掌心的青铜钥匙泛起冷光。
他刚要拉着姬九黎往出口走，后颈突然泛起细密的鸡皮疙瘩——那股异样波动不是灵气震荡，更像是某种蛰伏在时间褶皱里的东西，正顺着他的血脉往上爬。
"等等。"他脚步顿住，破劫剑胚在掌心微微发烫，剑脊上的弑神剑灵虚影若隐若现。
姬九黎本已将本命剑收回袖中，闻言立即退后半步，指尖轻轻搭在腰间星纹玉佩上。
她的感知比苏寒更敏锐些，能察觉到空气里多出了一道重叠的命轨——像是有人在他们的时间线上强行撕开了一道口子。
异变就在此时发生。
虚空突然泛起水波般的涟漪，一道模糊身影从中踏出。
那身影起初只有轮廓，却让苏寒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不是恐惧，是某种刻在灵魂里的熟悉感，像在照一面蒙尘的镜子。
等那面容彻底清晰时，他喉间泛起腥甜。
是他自己。
另一个苏寒站在五步外，玄色衣袍沾着暗血，左眼下方有道狰狞的疤痕，从眉骨斜贯到下颌。
他的眼神比寒潭更冷，像是将千年积怨都淬进了瞳孔里，扫过苏寒时，嘴角勾起一抹讥诮："怎么？
看到自己该成为的模样，吓傻了？"
"你是谁？"苏寒握紧破劫剑胚，荒古天命纹在右手背浮现，暗红纹路如活物般爬向小臂。
他能感觉到这道身影的"真实"——不是幻术，不是心魔，而是某种被时间封印的"存在"。
"我是被你亲手抹掉的记忆。"黑暗苏寒抬起手，掌心浮起一柄残破长剑。
剑身上的裂痕让苏寒呼吸一滞——那与破劫剑胚上的纹路如出一辙，"千年前，你跪在剑冢里，用这把剑捅穿了师父的心口。
你说为了天道，说为了斩尽魔神，可你不敢承认......你是怕他揭穿你圣体里藏着的混沌本源。"
姬九黎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的指尖按在苏寒后心，将星力缓缓渡入他体内："时间线反噬。"她的声音很低，只有苏寒能听见，"你觉醒荒古圣体时扰动了因果，被抹除的时间分支正在具象化。"
苏寒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想起刚才钥匙触发的记忆画面——跪在断剑中的男子，捂着心口的血洞说"若再来一次......我会选择相信你"。
此刻黑暗苏寒的话，像一把重锤砸在他记忆的裂缝上，震得他几乎站不稳。
"所以你是来杀我的？"他突然笑了，笑容里带着几分狠戾，"那就试试看。"
话音未落，黑暗苏寒的身影已化作残影。
他手中的断剑划破空气，带起刺耳的尖啸，目标直指苏寒咽喉——这一剑没有试探，是要取他性命的杀招。
苏寒本能地侧身翻滚，破劫剑胚横在胸前。
剑胚与断剑相击的瞬间，金铁交鸣之声震得两人耳膜发疼。
苏寒虎口裂开，鲜血顺着剑柄往下淌，却发现黑暗苏寒的攻势比他快了半拍。
"你的剑太慢了。"黑暗苏寒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苏寒脖颈一凉，断剑的寒气已经贴上他后颈。
他咬牙激活荒古天命纹，眼底泛起血色，终于在千钧一发之际看清对方的剑路——那不是普通的身法，而是将时间流速压缩到极致的"时斩"。
"原来如此。"苏寒抹掉嘴角的血，破劫剑胚突然发出龙吟。
他想起系统提示刚解锁的弑神剑灵，意识沉入识海，果然看见那道半透明虚影正对着他点头。
下一刻，剑胚表面浮现出与黑暗苏寒断剑相同的裂痕，却在接触的瞬间开始吞噬对方的剑气。
"你在学我？"黑暗苏寒瞳孔微缩，攻势更急。
他的每一剑都带着苏寒熟悉的剑式，却比苏寒自己使出来的更狠辣、更决绝——像是将所有犹豫和心软都剔除后的完美杀招。
姬九黎没有贸然插手。
她能感觉到这两人的战斗是时间线的碰撞，外力介入只会让反噬更剧烈。
她退到祭坛边缘，本命剑"御星辰"在指尖凝成星芒，时刻准备着在苏寒性命攸关时出手。
就在两人交锋三十余招时，破劫剑胚突然剧烈震动。
苏寒的识海中闪过一道白光——剑冢深处，满地断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青年跪在其中，左手持着与破劫剑胚相似的剑，右手捂着心口的血洞，鲜血浸透了青石板。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师父，我本不想的......他们说你勾结魔神，说圣体不能容情......"
画面戛然而止。
苏寒的动作出现了刹那的停滞。
黑暗苏寒抓住这个破绽，断剑刺穿了他的左肩。
鲜血溅在青铜钥匙上，钥匙突然发出刺目金光，将两人笼罩在光茧里。
"疼吗？"黑暗苏寒抽出断剑，声音里没有温度，"这是你欠师父的第一剑。"
苏寒咬着牙扯下衣襟裹住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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