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逸风团队穿过镜厅出口的拱门,并未立刻远离,而是谨慎地停留在一条相对狭窄、仅容两人并肩而行的下行甬道内稍作休整。方才镜厅中的经历消耗了太多心神,那种被窥探内心、与自身恐惧对抗的体验,让每个人都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甬道壁上的苔藓散发着微弱的磷光,提供了些许照明,空气冰冷而潮湿,带着一股陈年的土腥味,但这反而让他们感到一丝安心——至少这里是真实的、物理存在的空间,而非那片扭曲心灵的镜厅。
众人靠壁坐下,各自调息。赵莽拿出水囊狠狠灌了几口,仿佛要冲刷掉喉咙里那不存在的幻听;柳七娘指尖微微发颤,仍在平复父亲幻象带来的冲击;陈文则掏出随身笔记,试图记录下镜厅的诡异特性,笔尖却不时停顿,显见心绪未宁;夏侯琢检查着弩箭机括,动作比往常更沉默;就连最为沉稳的王五和巴特尔,眉宇间也带着挥之不去的凝重。徐逸风闭目凝神,神识如同受损的蛛网,缓缓修复,但对外界的感知仍保持着高度警惕。
然而,这片短暂的宁静并未持续多久。
很快,一阵极其微弱、却充满痛苦与恐惧的嘶嚎声,夹杂着愤怒的呵斥和某种邪异的能量波动,隐隐约约、断断续续地从他们刚刚离开的镜厅方向传来。声音被厚重的岩壁和那诡异的镜厅结构削弱、扭曲,听得并不真切,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水幕,但那股令人心悸的绝望和混乱意味,却穿透阻碍,清晰地传递过来,像冰冷的针,刺入每个人的耳中。
所有人都瞬间绷紧了神经,屏息凝神,侧耳倾听。刚刚松弛下来的肌肉再次收紧,空气中的土腥味似乎也混入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血气。
"是......是他们......"柳七娘脸色依旧有些苍白,轻声道,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赫连部的人......他们进来了。" 这个结论显而易见,却让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听起来动静可不小啊,"夏侯琢咧了咧嘴,虽然努力想做出轻松的表情,但眼神却格外凝重,"看样子,那帮孙子在咱们走过的路上,没少交'买路钱'。就是不知道这学费,他们交不交得起了。" 他的玩笑话没人接,气氛反而更加压抑。
徐逸风打了个手势,示意众人保持绝对安静。他深吸一口气,再次运起神识,如同无形而谨慎的触须般,小心翼翼地向镜厅方向探去。由于距离和镜厅特殊结构的阻隔,他无法"看"清具体景象,却能更清晰地感知到那片区域能量场的剧烈动荡——那是极度恐惧、撕心裂肺的痛苦、歇斯底里的疯狂以及某种冰冷邪力交织混合的波动,如同一个混乱的能量漩涡,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他们触发了所有机关,"徐逸风收回神识,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而且......损失惨重。" 他几乎能“看到”那能量场中代表生命的气息一个接一个地湮灭。
团队众人闻言,心情复杂。一方面,敌人受挫,追兵力量被削弱,自然是好事;另一方面,那星廊弩箭、回声殿的恐怖声浪、尤其是镜厅幻象的可怕,他们亲身经历,刻骨铭心。此刻听着远处传来的、属于人类的惨烈声音,难免生出一种兔死狐悲般的寒意。那不仅仅是敌人,也是一群活生生的人,在以极其残酷的方式走向灭亡。
"走,回去看看情况,但务必隐藏好自己。"徐逸风做出决定。了解对手的损失和现状,对于他们接下来的行动至关重要。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他们悄无声息地沿原路返回,并未进入镜厅,而是躲在出口拱门旁的阴影里,利用岩石凸起和光线死角,小心翼翼地轮流向内窥探。
眼前的景象,即便早有心理准备,依旧让见惯了风浪的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胃里一阵翻腾。
原本光洁如镜、诡谲神秘的黑曜石大厅,此刻已是一片狼藉,宛若阿鼻地狱。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不下十具赫连部武士的尸体,死状极惨,几乎没有一具是完整的。有的浑身布满深可见骨的切割伤,皮肉翻卷,内脏隐约可见,仿佛被无数无形利刃凌迟,鲜血染红了大片黑曜石地面——显然是试图暴力突破星廊地砖机关的下场;有的耳鼻流血,面目极度扭曲,眼球爆凸而出,七窍甚至渗出了脑浆,像是被恐怖的声波活活震毙,瘫软在角落——应是回声殿的"杰作";而更多的,则是死在了自己人手中——伤口多是刀劈斧砍,甚至还有被活活掐死、咬断喉咙的,他们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恐惧或疯狂,手指深深抠入地面或同伴的甲胄缝隙中,显然是在镜厅幻象的折磨下,将身边最亲近的战友视为了不死不休的仇敌或妖魔。
残存的赫连部众已不足十五人,且个个带伤,精神萎靡不振,眼神中充满了惊魂未定的恐惧和难以掩饰的怨愤。他们如同惊弓之鸟,聚拢在一起,背靠着背,离那依旧偶尔闪烁着诡异幻象的镜壁远远的,手中的兵器虽然还握着,却显得沉重无比。每一次镜面光线的微弱变化,都能引起他们一阵紧张的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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