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午阳找到刘书办,要上了一张门条,逃也似的出了田府。
坐在府宅门口台阶上的冯裤子和马老歪两人正趴在双膝间打着瞌睡,
石午阳出门后起紧拍醒俩人,一路顺着广宁门回到城外的石字营驻地。
回到营中的石午阳越想越不是滋味——
这刘宗敏真是色字上头,油盐不进,看来历史现实中的吴三桂反叛,引满清鞑子入关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眼下的石午阳根本没有办法改变历史进程。
这时豆娘掀开帐帘走了进来,一眼就看见石午阳额头上的那道血痕。
“怎么回事?”
豆娘脸色不善。
“什么怎么回事?”
石午阳有点不明就里。
“冯大哥!进来。”
豆娘没继续问石午阳,转头向帐外喊道。
正在帐外值守的冯裤子赶紧跑了进来。
“大姐,咋个啦?”
冯裤子进入大帐抱拳问道。
“你们仨昨天进城后就一夜未归……你说,将军额头上这是怎么回事?”
豆娘瞪着冯裤子。
“咦……这……俺也不知道,将军额头上是咋了?”
冯裤子一脸懵,还凑过头来想看看石午阳的额头。
“哎哟……将军,谁打的?”
冯裤子这家伙跟了石午阳一路,居然没看见这道伤痕。
“冯大哥,你和马大哥真是忙得一手好差事!”
豆娘见状也是无奈。
“哦……你问这呀!没事,没事!不小心擦伤的。”
石午阳不由被冯裤子逗笑了,怕他被豆娘责骂,就说:“冯哥,你先出去,没啥事。”
“哦!好的。”冯裤子却是看向豆娘。
豆娘转头没理会他,冯裤子只好悻悻然的走了出去。
“你这是被什么东西给砸的,俺干医疗营,晓得这是什么伤。”
豆娘待冯裤子出去后看向石午阳说道。
“唉!被刘侯爷生气时用酒杯扔的。”
石午阳知道瞒不过豆娘,便如实说道。
“刘胖子?午阳哥你咋去触这个霉头?”
豆娘胆子够大,敢直接称呼刘宗敏为“刘胖子”,
“听营中的弟兄说,刘胖子在北京城里可没少杀人呀,前朝当官的那些人都快被他杀了个遍。”
“也没啥,我就是多劝了他几句,侯爷变了!”石午阳不由感慨起来。
“午阳哥,你这人就跟你的姓一样,就是块石头,又臭又硬,俺说……你劝他干什么?”
豆娘心疼,但随后又压低声音悄悄说:“你不是都准备离开了么...…”
“看来我当时跟你说的话马上就要灵验了,侯爷在北京城所作所为,是在给咱大顺掘坟呀!”
石午阳低声回应。
“那你还去触他这霉头,俺看以后就叫你‘石头’算了。”豆娘说道。
“叫‘石头’也行,只要咱妹子高兴就行。”石午阳还不忘打趣。
“行!石头,你等会,俺去医疗营取点药膏来。”
豆娘说完就跑出了营帐。
石午阳望着她的身影不由得苦笑起来。
就在豆娘跑出去没多久,传令兵赵大海走进石午阳的营帐。
“将军,城内传来诏令,宣明日辰时去武英殿议事。”
赵大海俯身禀报。
“知道了!”
他心里大致能明白,明日李自成召开朝会十有八九是因为山海关的事。
……
北京城四月的春风,本该是带着点暖意,可吹进紫禁城武英殿这座森严的殿堂时,却只余下刺骨的冰凉。
石午阳身着簇新的果毅将军甲胄,站在一群同样披甲整齐的大顺朝武将队列里,却感觉自己像个误入戏台的看客,有点格格不入。
殿内金碧辉煌,雕梁画栋,那是前朝皇室穷尽奢华的见证。
而如今,武英殿内的龙椅上即将坐上去的,是大顺朝新顺王李自成。
殿内香烟缭绕,巨大的青铜仙鹤香炉吞吐着昂贵的龙涎香,气味浓郁得有些令人窒息。
大顺朝文武官员分列两旁,脸上混杂着初入紫禁城的兴奋、志得意满,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与贪婪。
站在武将下首位置的石午阳悄悄扫过殿内一张张面孔。
刘宗敏大大咧咧地站在武将之首,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骄横;
牛金星、宋献策等文臣谋士则在场内竭力维持着朝堂的体面,眼神深处却藏着对权力分配的算计;
只有李岩一人站在人堆中神情自若,竟看不出他是喜是忧。
众将领在殿内相互问好打趣,这里面有田间地头的粗俗,也有文人墨客的故作姿态。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近乎虚幻的喧嚣,仿佛这巍峨的紫禁城,这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龙椅,已经稳稳当当成了大顺朝的囊中之物。
可石午阳的心,却沉得像坠落的铅块。
就在不久前,消息已经像瘟疫一样在大顺军高级将领中隐秘传开。
——山海关总兵吴三桂,降而复叛!
石午阳痛苦的闭上眼,几乎能“看见”那历史长河中早已凝固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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