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临的出现,如同在程晓阳濒临熄灭的希望之火上泼了一桶汽油,瞬间燃起了熊熊烈焰!
“学长!!”程晓阳带着哭腔,又惊又喜地喊道,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
“别动!”陆临头也不回地低喝,声音因为伤势和急促而沙哑,但语气中的命令意味不容置疑。他的目光始终死死锁定在那头因为被阻挠而更加暴怒的镇墓兽身上。
镇墓兽甩了甩被剑光斩痛的前爪,暗金色的眸子里燃烧起更加炽烈的怒火。
它显然没料到竟然还有另一个蝼蚁敢挑衅它的威严,而且这个蝼蚁身上还带着令它厌恶的、属于生者的阳刚气息和……一种隐隐的威胁感。
“吼——!”它再次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整个甬道都在瑟瑟发抖,比之前更加恐怖的威压如同海啸般压向两人!
陆临闷哼一声,脸色又白了几分,握剑的手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但他脚下的步伐却没有后退半分,如同一道不可逾越的壁垒,牢牢挡在程晓阳身前。
程晓阳看着陆临那明显是在强撑的背影,和他脚下地面上滴落的点点血迹,心疼得无以复加,同时也涌起一股巨大的勇气。
他不能总是让学长保护!他也要做点什么!
他看着那头步步紧逼、散发着毁灭气息的镇墓兽,脑子一热,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或许是之前跟守墓鬼将“沟通”的成功给了他错误的信心。
他竟然扒着墙壁,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对着镇墓兽大声喊道:
“等、等一下!大家伙!我们……我们能不能讲讲道理?!”
正准备再次发动攻击的镇墓兽动作猛地一顿,那双燃烧着暗金色火焰的巨大眸子,带着一种极其拟人化的、近乎茫然的情绪,转向了程晓阳。
陆临:“???” 他差点以为自己伤势过重出现了幻听。
讲道理?跟一头被炼制出来守护古墓、只有杀戮本能的镇墓兽讲道理?!这笨蛋的脑子是被震傻了吗?!
程晓阳见镇墓兽似乎(?)停了下来,还以为自己的“沟通”起了作用,顿时信心大增(并没有),继续用他那带着哭腔和颤抖,却努力想表达真诚的语气说道:
“大家伙!你看啊!我们不是故意要来打扰你睡觉的!我……我就是想来借一株草!就一株!”他举起怀里紧紧抱着的玉盒。
“我学长他受了很重的伤,只有这个能救他!他真的是个好人!救过很多人……呃,可能也超度过很多鬼……但他真的是好人!”
镇墓兽歪了歪那巨大的、覆盖着青铜鳞甲的头颅,暗金色的火焰在眸子里跳跃,似乎在努力理解这个渺小生物发出的、它可能几千年都没听过的奇怪音节组合。
“我们真的没有恶意!”程晓阳见它没动,胆子更大了点,试图往前挪了一小步,结果差点因为腿软摔倒,赶紧扶住墙壁。
“你看,我们就两个人,还都伤成这样了,对你这么……这么威武雄壮的大家伙根本构不成威胁对不对?你就行行好,让我们过去吧?我们保证以后再也不来了!我回去一定给你立个长生牌位,天天给你上香!”
陆临已经彻底无语了,他甚至开始怀疑,赤魇是不是不仅想抓走程晓阳,还想顺便用这种方式把他气死。
给镇墓兽立长生牌位?上香?这都什么跟什么!
然而,让陆临和程晓阳都意想不到的是,那镇墓兽在听完程晓阳这番语无伦次、漏洞百出、充满了人类迷惑行为的“道理”后,竟然……没有立刻发动攻击?
它那巨大的鼻孔喷出两道带着硫磺气息的白雾,暗金色的眸子在程晓阳和陆临之间来回扫视,尤其是在程晓阳身上停留了很久。
它似乎能感觉到程晓阳身上那种混乱却“纯净”的魂力波动,以及那株赤阳还魂草散发出的、让它本能感到不适却又蕴含生机的气息。
它那简单(或许并不简单)的思维核心,似乎在进行着激烈的冲突。
杀戮闯入者,是它的核心指令。
但眼前这个弱小得可怜、魂魄却有点特别的家伙,说的话虽然古怪,却似乎……没有敌意?(程晓阳:我很有诚意!)
而且,他拿走的草,虽然生长在墓里,但本身蕴含的是至阳之气,与墓室的阴煞本质相冲,对它而言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必须守护的“宝贝”,更多的是作为一种阴阳平衡的阵眼存在。
最重要的是……这个家伙,是怎么绕过外面所有机关走到这里的?这本身就已经违背了常理……
镇墓兽陷入了短暂的、程序混乱般的沉默。
程晓阳见它久久不动,以为自己的“真诚”打动了它,心中狂喜,连忙对陆临小声说:“学长你看!它听懂了!它讲道理的!我们快走!”
陆临:“……” 他一点都不觉得这头散发着洪荒凶戾之气的镇墓兽是能讲道理的存在。他反而更加警惕,全身灵力凝聚,准备应对随时可能爆发的致命一击。
果然,镇墓兽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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