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回望来路,医道无涯
夕阳的金辉漫过医庐的木檐,在青石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轩辕站在传习堂的高台上,扶着粗糙的木栏,目光越过成片的药圃,望向远处联盟部落的炊烟。晚风带着药草的清香拂过脸颊,鬓角的白发被吹得微微颤动,他抬手按了按腰间的石佩——那是离开终南山时,岐伯所赠,上面刻着简单的“医”字,如今已被摩挲得光滑温润。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不用回头,轩辕也知道是追风。这头与他相伴多年的狼,早已褪去了当年的桀骜,此刻只是安静地伏在他脚边,尾巴轻轻扫过地面,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像是在回应他心中的感慨。轩辕低头看着它,追风的毛色已有些斑驳,眼角的褶皱里积着岁月的痕迹,却依旧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望着他,满是信赖。
“还记得第一次带你入山吗?”轩辕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像是穿过了漫长的时光,“那时候你总爱追着野兔跑,差点踩了毒草……”
追风似懂非懂地蹭了蹭他的裤腿,温热的鼻息落在手背上。轩辕笑了笑,指尖划过它耳后的绒毛,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回了初遇岐伯的日子。
那时的他,还是个只懂狩猎与农耕的部落子弟,面对瘟疫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族人倒下。直到背着族人翻过终南山,在云雾缭绕的药庐前,见到那个眼神清亮、须发皆白的老者。岐伯递给他的第一碗药,是苦涩的黄芩水,却像一道光,照亮了他迷茫的前路。
“医道不是简单的寻药治病,是要懂天地,懂人心。”岐伯当时说的话,此刻仍清晰地响在耳边。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掌心布满老茧,指腹上还有当年试药时留下的浅疤。这双手,曾握着石矛狩猎,曾握着耒耜耕地,而如今,更多的时候是握着草药、石针,或是竹简上的石笔。从最初辨认“椒”的辛辣,到后来配伍麻黄汤的严谨;从第一次在病牛身上试针的颤抖,到如今面对疑难杂症时的沉稳,这条路,竟已走了这么远。
“先生,弟子们都在传习堂等着呢。”台下传来阿木的声音,他如今已是医庐的主事之一,嗓门依旧洪亮,却添了几分沉稳。
轩辕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转身走下高台。追风紧随其后,步伐虽缓,却依旧稳健。穿过药圃时,他习惯性地放慢了脚步,目光扫过畦中生长的草药。
东边的畦里,苍术的叶片在风中舒展,根茎的香气隐约可闻。他想起那年阴雨连绵,采回的苍术因受潮而气味寡淡,是岐伯教他用炭火烘干之法,才保住了药效。如今,药圃的角落里专门建了烘干房,弟子们早已熟练掌握了不同草药的干燥之法,再不会犯当年的错。
西边的架子上,藤蔓植物正攀援而上,其中一株开着淡紫色的花,正是当年在神农部落沼泽边发现的解蛊草。旁边立着一块木牌,上面用朱砂写着:“生于湿地,味辛,解水蛊毒,采收宜在花期前。”这是阿禾写的,字迹娟秀,比他当年在竹简上的涂鸦工整多了。
走到传习堂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弟子们讨论的声音。推开门,二十几个身着麻布医服的弟子立刻安静下来,齐齐起身行礼:“先生!”
轩辕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传习堂的墙上,挂着大幅的百草图谱抄本,是弟子们用朱砂和墨笔共同绘制的,比他最初的版本详细了数倍。图谱旁,还挂着经络图、穴位图,甚至还有几幅简单的人体脏腑图——那是他根据山洞石刻与多年行医经验,一点点揣摩画出的。
“今日不讲新药,”轩辕走到堂中,目光缓缓扫过弟子们,“我们聊聊,何为医道。”
弟子们面面相觑,显然没料到先生会突然提出这样的问题。阿石性子最急,忍不住开口:“先生,医道就是识草药、治疾病啊。”
旁边的阿禾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补充道:“先生曾说,医道还要懂配伍,知剂量。”
轩辕不置可否,转头看向一直沉默的少年旬——他是联盟中最年轻的弟子,天生聋哑,却凭着过人的记忆力和观察力,将百草图谱背得滚瓜烂熟,辨识草药的本事连老弟子都自愧不如。此刻,旬正用手语比划着,阿木在一旁翻译:“旬说,医道是让哭的人笑,让躺的人站。”
堂中一片寂静,连追风都似被这朴素的话打动,抬起头望了望旬。轩辕的目光在旬脸上停留了片刻,这个孩子曾因聋哑被部落视为不祥,是医庐接纳了他,而他也用自己的方式诠释着对医道的理解。
“说得好。”轩辕缓缓开口,“但医道不止于此。”
他走到墙边,指着百草图谱最开篇的那株“椒”:“还记得这味药吗?”
弟子们齐声应道:“记得!味辛,性温,温中散寒!”
“没错,”轩辕点头,“但你们可知,我第一次见它时,只当是寻常灌木。是岐伯告诉我,哪怕是调味的草木,也藏着医理。那时我才明白,医道的第一步,是敬畏——敬畏草木,敬畏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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