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的眩晕感尚未完全消退,一股混杂到极致的喧嚣声浪便如同决堤洪水般冲入张小飞的耳膜。他晃了晃脑袋,定睛望去,即便是以他经历秘境的见闻和凝结金丹的心境,此刻也不由得为之震撼。
眼前并非想象中的街道巷陌,而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巨大广场,地面是一种非金非玉的暗色材质,烙印着无数玄奥的传送符文,不时有各色光柱冲天而起或骤然降临,显露出形态各异的身影。广场上空,并非天空,而是一片流转着七彩极光的混沌虚空壁垒,无数奇形怪状的飞行法器、妖兽、乃至脚踏祥云的修士穿梭不息,拖曳出绚丽的光尾。
空气中弥漫的气息更是复杂难言。精纯的灵气只是基础,更有灼热的妖气、阴冷的魔气、厚重的冥气、圣洁的神圣气息、蛮荒的血气……成千上万种不同属性能量交织碰撞,却又被墟市无形的规则约束,形成一种诡异而磅礴的活力。各种语言、嘶吼、甚至精神波动混杂成的声浪,足以让心志不坚者神魂摇曳。
“这便是……万界墟市?”张小飞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灵韵感知如水银泻地般谨慎地铺开。他身着普通青衫,气息收敛至筑基后期,在这鱼龙混杂之地毫不显眼。
四周的景象光怪陆离:有身高十丈、皮肤如岩石的巨人族扛着小山般的矿材走过;有背生透明薄翼、容貌精致的花精灵在兜售散发着奇香的露珠;有笼罩在黑袍中、只露出两点魂火的幽冥族在阴影处低语;更有半人半兽的妖族、元素凝聚的灵族、甚至一些完全无法理解的硅基生命或能量生命在活动。摊位更是千奇百怪,有的悬浮半空,有的直接以神通幻化出商品虚影,有的甚至就是一个不断蠕动的空间泡泡,内蕴乾坤。
“新鲜出炉的‘熔岩火蜥’尾巴,淬炼火系法宝的极品材料!”
“来自‘玄冥大世界’的‘九幽寒铁’,一斤换三块上品灵石!”
“残破仙器碎片,内含一丝空间法则,识货的来!”
“组队探索‘破碎古神界’,缺一位擅长阵法的道友!”
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招募队友声此起彼伏,使用的是一种蕴含精神波动的万界通用语,张小飞凭借金丹期的神魂强度,稍一适应便能听懂。
他握了握手中的预备巡天使令牌,令牌传来一丝微热,指向广场的某个方向,那里似乎有巡天阁的接引点。但他并未立刻前往,初来乍到,需先了解此地的规则与氛围。
信步走在熙攘的人流中,张小飞目光扫过一个个摊位,心中暗惊。这里交易的东西,品阶之高、种类之奇,远超苍梧界。地品材料随处可见,甚至偶尔能感应到天材地宝的气息。功法玉简、丹药符箓、法器傀儡,无不是精品,许多都带有鲜明的异界特色。
“咦?”经过一个散发着浓郁生命气息的摊位时,他丹田内的“太初混沌金丹”微微一动,传来一丝渴望。摊主是一名慈眉善目的木灵族老者,摊位上摆着几枚颜色各异、蕴含磅礴生机的种子。
“道友,好眼力。”木灵老者笑道,“这是老朽从‘生命古界’带来的‘生生造化树种’,虽只是凡品,但内蕴一丝生命本源道则,培育得当,有望晋升灵根,对木系、生命系修行者大有裨益。”
张小飞心中一动,他的“造化”之道,正需蕴含生机的宝物。他不动声色,以万界通用语问道:“如何交换?”
“一瓶能精纯木系元气的地品中等灵液,或等价之物。”老者报价。
张小飞略一沉吟,取出一小瓶自己炼制的“乙木凝心露”(以多种木系灵草炼制,品质接近地品下等),拨开瓶塞,一股精纯温和的木灵生机散出。“此物如何?”
老者嗅了嗅,眼中闪过讶色:“好精纯的生机!虽未达地品中等,但灵性盎然,更易吸收。可换两枚种子。”他挑了两枚生机最浓郁的种子递给张小飞。
成交!张小飞收起种子,感受到金丹传来的一丝满足感,对这墟市的规则有了初步了解:价值衡量并非绝对,更看重需求与稀缺性。
继续前行,他主要留意与“食”相关的摊位。有售卖各种奇珍异兽肉的,有出售异界香料的,甚至有一个摊位专门出售各种厨具,其中一口铭刻着星辰纹路的黑色炒锅,竟隐隐引动了他体内“星辰食鼎”雏形的共鸣!
“道友对此锅感兴趣?”摊主是个浑身覆盖着赤红鳞片的火鳞族壮汉,声音轰隆,“此锅乃是以‘天外陨星铁’混合‘地心炎晶’打造,自带一丝星辰真火与地脉火力,对炼丹、烹膳有加持之效。换一门金丹期的炼体功法,或者等价火系宝材。”
张小飞心动,这锅与他“星辰食鼎”之道颇为契合。他正欲开口,旁边突然传来一个倨傲的声音:
“这口锅,本少爷要了!”
只见一名衣着华贵、面色倨傲、身后跟着两名护卫的青年走了过来,其气息约莫金丹初期,种族似是某种禽类妖族,目光睥睨地扫过张小飞和那口锅。他随手抛给火鳞族壮汉一枚赤红晶石,“一块‘烈焰精金’,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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