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宸看着赵盈盈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目光掠过纸页，最后定格在乙方签名处——赵盈盈三个字娟秀却透着决绝。心中不禁十分满意。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
接着，顾宸不紧不慢地从怀中掏出一支精致的钢笔，仿佛这是他早已准备好的一个仪式。他轻轻地将笔尖放在合同的空白处，然后以一种优雅而自信的姿态，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在静谧的包厢里格外清晰，墨迹在灯下泛着冷冽的光泽。合上合同时皮革封套发出的轻响，仿佛为这场交易落下一个沉重的注脚。
签完字后，顾宸将自己那份合同收起。他抬起头，目光落在赵盈盈身上，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赵小姐，”
顾宸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眼底含着恰到好处的赞赏，赵家能有一个如此明眼的女当家人，至少不会亡！
“赵家，做了个明智的选择。”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淡淡的自信和威严，声音低沉如大提琴，每个字都裹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让人不禁对他的决策产生信任。
赵盈盈望着顾宸眼底流转的暗光，忽然觉得包厢里的香薰过于浓烈，让她呼吸微窒。
顾宸这个男人确实有着让整个赵家俯首的资本。他唇角噙着半分笑意，眼神却沉静如古井无波，仿佛能洞察人心。
这份从容，让他无需疾言厉色，便已让人甘愿俯首。而他的力量不在于像陈家那般以绝对的实力咄咄逼人，而在于一种谈笑间便能定人生死的掌控感。
不会屈从，亦不会赶尽杀绝，这种收放自如的分寸，构成了一种令人心悸又无法拒绝的魅力。
她的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攥住，每一次搏动都变得清晰而费力。 为了掩饰不安，她的指尖沉稳地摩挲着红酒杯的杯沿，高脚杯紧紧地硌着指腹，带来一种微弱的、真实的触感。 她试图让声音听起来平稳，但吐出的字句却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轻颤，泄露了那份小心翼翼的试探。
“那…以后还请顾总多多关照。”
“自然。”
顾宸起身时剪裁考究的西装甚至没有产生一丝褶皱。他微笑时眼尾泛起细纹，却比方才的公式化笑容多了几分真实温度。
“既然合作达成，那我就先告辞了。”
玻璃窗外暮色初临，华灯渐次亮起。
水晶吊灯在他肩头洒下碎金，顾宸的身影被光影雕琢得愈发凌厉挺拔。
赵盈盈看着顾宸那被灯光勾勒出的挺拔轮廓，望着他即将转身的侧影，喉间忽然涌起玫瑰刺梗般的涩意。
这个男人是带着寒意的风，分明掠过她的湖面，却不肯为任何一片涟漪停留。
她的心头莫名一紧，他告辞的话说得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留恋，仿佛多待一刻都是浪费。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感悄然蔓延，像初秋的薄雾，无声无息地渗入心底。
她的目光依旧描摹着他的身形，从宽阔的肩线到劲瘦的腰身，忽然冒出一个大胆到令自己心惊的念头——她想成为他的女人。哪怕没有名分，哪怕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
这个想法如此荒唐，却又带着致命的诱惑，像暗夜中悄然绽放的罂粟，明知有毒却令人沉沦。
或许…只要他今晚愿意留下，哪怕只有片刻，她就能在他眼中占据一席之地。这个念头一旦生根，便疯狂滋长。
她甚至想到，若是能与他并肩，赵家日后由他执掌，不仅能走出如今的困境，更能一步步走向更好的未来。
这念头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勇气。
“顾总…”
她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玫瑰凋谢前最后的馥郁，甜糜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染着丹蔻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细微的刺痛感提醒着她此刻的孤注一掷。这句话几乎耗尽了她二十年来积攒的全部矜持。
“不再坐一会儿吗？”
她抬眼望他，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眸中水光潋滟，藏着太多欲说还休的心事。
顾宸脚步微顿，侧身时灯光在他身上掠过一片冷光。
“不必了。”
他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逾越的距离。
“既然谈判顺利，后续合作会有很多机会见面。那么，以后便好好合作就行了……”
目光掠过她泛红的脸颊，又补了句近乎安抚的话。
“至于促膝长谈之类的，总有机会的。”
赵盈盈闻言，眼中掠过一抹难以捕捉的黯淡，像是夜风中倏忽摇曳又将熄未熄的烛火。
可她很快抿起唇角，将那一缕失落压进盈盈笑意里，声音轻软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既然如此……那，顾总慢走。”
顾宸只淡淡一笑，颔首示意，转身时西装衣角划出冷峻弧线。他的步伐稳健而毫不犹豫，穿过安静得过分的高级餐厅，消失在了转角的光影之间。
赵盈盈独自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窗外城市华灯初上，璀璨流光映不进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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