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5-1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胸腔翻涌的复杂情绪。
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后的哈罗德和几乎无法站立的O5-2,站点主管立刻领会,小心翼翼地搀扶起O5-2,两人默默地退出了病房,轻轻带上了门,将这片最后的宁静留给了他们。
病房内,只剩下O5-1,那名低声啜泣的医护,以及床上生命烛火即将熄灭的观测者。
O5-1走到床边,目光扫过那名医护胸口身份牌上的名字——Sibyl。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祂怎么样了?”
名叫Sibyl的医护抬起头,泪眼婆娑,声音哽咽:
“差……差不多是时候了……长官……他现在……偶尔还能说几句话,但……但应该撑不过今天了……”
她用力吸着鼻子,巨大的愧疚和无力感几乎将她淹没,
“对不起,长官……我们已经竭尽全力了……”
O5-1看着她年轻而悲伤的脸,放缓了语气:
“不用抱歉,Sibyl。我们都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的。没有人会怪你。”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转向病床上那微弱的起伏,
“他还能说话,对吧?”
“嗯……他可以的,只是……非常虚弱……”
Sibyl看了一眼门外,透过观察窗,能看到站点主管和O5-2正紧张地注视着里面。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您……您需要单独见他吗?”
“是的,Sibyl,谢谢你。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可以了。”
O5-1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却也蕴含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遵命,长官……”
Sibyl用手背擦了擦眼泪,最后看了一眼病床,低着头,快步离开了病房。
电动门在她身后无声地滑开又合拢,将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现在,病房里彻底安静了。
只剩下那几台顽强运作的仪器发出的、如同挽歌前奏般的、断续而尖锐的警报声。
O5-1缓缓走到床边的椅子旁,坐下。
他的目光落在观测者那形容枯槁的脸上,心中百感交集——敬畏、愧疚、焦虑,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面对即将逝去的长辈般的悲伤。
他沉默了几秒,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
“您……能看到我吗?”
回应他的,是仪器单调的警报和仿佛凝固了的空气。
就在Aaron以为观测者已经陷入深度昏迷,无法回应时——
一阵沉重、费力,仿佛破风箱般拉扯的呼吸声,从病床上传来。
然后,那个沙哑、微弱,却依旧带着某种奇异穿透力的声音,缓缓响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时间的尘埃中艰难挖掘而出:
“我可以……孩子……一如既往……就像你刚出生的时候那样……”
这声“孩子”,以及后面那句仿佛跨越了漫长时光的注视,让O5-1——这位基金会最高权力的执掌者之一——心中最柔软的部分被轻轻触动。
他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丝苦涩而又带着怀念的笑容,接口道:
“我妈妈总说我出生的时候,可折腾了她好一会儿。”
“是的……我还记得……我看到。”
观测者的声音断断续续,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
“我看着你出生……看着你成长……看着你去爱,去恨……一步步走到今天这里,此时此刻……跟所有的人一样,跟所有的生命一样,跟所有的……所有……咳咳咳!”
话语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烈的咳嗽打断。
那咳嗽声如此猛烈,仿佛要将肺腑都撕裂出来,瘦弱的身体在病床上痛苦地痉挛着。
O5-1下意识地伸出手,似乎想做些什么,却又无力地垂下。
他低下头,视线有些模糊,声音带着压抑的痛苦:
“对不起……我们搞砸了,全都搞砸了。事情本来不至于弄成现在这样……这都是我们的错,是……是我的错……”
“不,孩子……”
观测者艰难地止住咳嗽,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带着一种超然的宽容,
“不要道歉……不要……说这样的话……”
病房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那不祥的仪器警报声在提醒着时间的流逝。
O5-1抬起头,望向那双紧闭的、深陷的眼窝,带着最后的一丝期盼问道:
“您现在……还能看到吗?您……看到什么?”
观测者的胸膛微微起伏,似乎在凝聚最后的力量。
当他再次开口时,声音仿佛来自极其遥远的地方,带着一种梦呓般的、却又无比清晰的质感,描绘着一幅幅跨越时空的景象:
“我……我看见有一条鱼儿在海洋里游动……它……它的身子是蓝色的,红色的鱼鳍像扇子……它缓慢地……吐出一个气泡……
我看见一块指头大的磁铁在战栗……我看见了澄澈蓝天之下的圣彼得大教堂……我看见一颗柑橘树在结果,青涩的果实……在慢慢成熟……我看见三十四克的黄金融化……我看见亚马孙雨林里的一只蜘蛛在结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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