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学实验室的金属门在气压作用下发出“嗤”的轻响。
“呼，这抑制声波的频率总算是找到了。”冰喻将目光转向一旁的柒霖，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发烫的耳尖——当手指碰到柒霖的时候，他总会想起晚上那不可描述的画面。
柒霖此时正弯腰检查数据记录仪，笔尖在纸质报告上划出沙沙的声响。
实验区中央的SCP-3199卵表面凝着一层薄霜，传感器的绿灯依旧规律闪烁，只是比实验开始前黯淡了些许，像是耗尽了力气的呼吸。
“最后一组数据稳定在阈值内。”柒霖直起身，白大褂的下摆扫过地面的线缆，“声波频率20.3赫兹，持续输出功率1.2千瓦，3199卵体活动指数从基准值78降至11，符合预期抑制效果。”
冰喻接过他递来的记录表，指尖与对方指腹相触的瞬间，两人都顿了顿。
实验室的冷光灯在柒霖睫毛下投出浅淡的阴影，他忽然偏过头，声音压得很低：“你耳尖还是红的。”
“……声波震的。”冰喻错开视线，将报告卷成筒状在掌心轻敲，试图掩饰耳后升温的皮肤。
梦瑶抱着笔记本电脑凑过来，屏幕上跳动的波形图像一条沉睡的蛇，她戳了戳某个峰值点：“这里有个微小的波动，会不会是设备误差？”
柒霖凑近屏幕，呼吸拂过冰喻的耳廓：“不是误差，是我对声波的适应性调整。”他指尖点在波动起始处，“从第17分钟开始，卵体表面的霜层厚度减少了0.3毫米，所以我增加了一下声波强度。”
柒霖又看了看其他地方的数据，几分钟之后，他清了清嗓子：“我大致看了一下，实验数据没什么问题，现在把所有数据整理成加密文档，发给艾米丽。”
梦瑶“哦”了一声，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忽然抬头眨眨眼：“说起来，艾米丽刚刚还在群里抱怨李鸣在工程部取材料时把她的扳手扔进化粪池了——你们说她会不会趁机在设计图里加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柒霖面无表情的回答：“艾米丽的专业程度不需要怀疑，不过……”他话锋一转，“最好在文档末尾加一句‘禁止把李鸣当成零件做进设计图里’，就凭她那睚眦必报的性格……”
冰喻忍不住笑出声，声波实验带来的紧绷感在玩笑中渐渐消散。
实验室的通风系统发出轻微的嗡鸣，将空气中残留的二氧化碳抽向管道深处，送入清新的空气。
那些在低频声波里震颤的尘埃，此刻正随着气流缓缓沉降。
下午2点09分。
3199研究室的金属长桌上，摊开的设计图纸边缘已经被咖啡渍晕染出浅褐色。
李鸣正趴在桌上对着齿轮组的三维模型皱眉，当他把模型导入模拟软件时，模拟动画中弹簧主键突然弹开，整个齿轮组瞬间四分五裂。
“说了这个型号的弹簧张力超标。”艾米丽抱着双臂站在旁边，白大褂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贴着的创可贴——那是昨天在工程部调试产卵区液压装置时被油管喷溅的油污烫伤的。
她踢了踢李鸣的椅子：“备用参数模板在蓝色文件夹里，3.5毫米口径的适配方案。”
李鸣嘟囔着点开文件夹，嘴里还在碎碎念：“谁知道基金会的数据库这么离谱，连1950年款的铣床配件参数都有……”
话音未落，他手里的中性笔“哐当”一声砸在桌上，正好落在艾米丽的笔记本电脑旁。
艾米丽弯腰捡起笔，指腹擦过上面的防滑纹路：“别抱怨了，冰喻刚把声波数据发过来。”
她点开电脑上的加密文档，屏幕的光映在她镜片上，“嗯…抑制频率区间很稳定，我得设计一个能持续输出20-22赫兹声波的发生器，还要适配3199收容区的墙体结构。”
李鸣凑过来看屏幕，鼻尖差点碰到键盘：“收容区的墙体是三层铅合金夹钛钢，声波衰减率会很高。”
他摸着下巴，“你得加个定向增幅器，就像医院的超声波碎石机那样，把能量集中在卵体周围。”
“你在教我做事儿？”艾米丽调出收容区的结构图，指尖在触控板上划出几条红线：“安装位置选在卵体正上方3米处，那里有预留的管线通道。”
她忽然停顿了一下，“不过我选的那帮工程师肯定会抱怨，说什么‘破坏墙体完整性’之类的。”
“那就让他们抱怨呗”李鸣拍了拍她的肩膀，掌心的铅笔灰在白大褂上印出个灰手印。
“反正最后还得按我们的设计来——还记得上次他们说我工程部那哥们儿设计的防腐蚀涂层配方有问题，结果还不是偷偷拿去申请专利了？”
“你那哥们真惨，”艾米丽被逗笑了，镜片后的眼睛弯成月牙：“算了，不管他们会不会抱怨了，等声波发射器的图纸设计出来再说。”
她回到工位打开绘图软件，操作鼠标在上面勾勒声波发生器的草图，“声波发生器的隔热模块得用航天级别的，防止瞬时加热装置启动时过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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