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裹着桂香掠过共业碑时,安燠正蹲在碑前。
她指尖刚触到那朵半透明的花,便觉不对——花瓣上流转的影像本该是今早王二柱帮瞎眼阿婆挑水的画面,此刻却卡成了慢放:王二柱的扁担抬到一半,阿婆的手悬在半空,像被定身桃定住了似的。
"砚哥。"她喊了声,声音里带着点紧绷。
程砚正蹲在三步外的心跳石旁,闻言立刻蹭地窜过来,熊爪子在裤腿上抹了两把才敢碰她手背,"咋了?
碑又闹脾气?"
安燠没答话,反手拽着他去摸心跳石。
这石头本是山灵的情绪共鸣器,往常摸上去像泡在温酒里的活鱼,这会儿却像块冻硬的糖糕,震颤的波纹每隔半刻就卡一下,"像有人拿筛子筛我们的欢喜。"她想起前日翻出的旧陶罐,罐底还粘着点符纸灰烬——那是上次雷劈天条时,巡天御史留下的追踪符。
程砚的熊耳朵突然抖了抖,他歪着脑袋望向天空,喉结动了动:"夫人你闻见没?
刚才有股子书墨味,像...像我小时候在土地庙偷翻《正统志》时,老庙祝敲戒尺的味儿。"安燠瞳孔微缩,突然拽着他往石屋跑。
石屋里堆着半墙旧书,她翻出本边角卷毛的《天规辑要》,"清静天网"四个字刚入眼,程砚的熊掌就拍在书页上:"我昨夜趴神核底下听了一宿!"他蹲下来,用钉耙尖在泥地上划道,"每隔半个时辰,头顶就有个细声儿念'安分守己,勿扰天和',跟《山民训》删节版一个调调!"
安燠突然笑了,狐狸眼弯成月牙:"他们想把咱们筛成'模范山民',连哭都要挑时辰。"她捏起程砚后颈的软毛晃了晃,"那咱们就当最不模范的。"
程砚的熊尾巴在身后甩成小扫帚,他抄起墙角的黑土蜜坛就往外跑,蜜坛在他手里跟拨浪鼓似的,"我去给神核穿蜜衣裳!"安燠追出去时,正看见他踮着脚往神核老树上涂蜜,蜂蜜顺着树皮往下淌,在树根处积成小蜜潭。
山脚下的辣萝卜汤锅早支好了十口,王婶举着锅铲喊:"安主席,发酵粉全搁汤里了!"
当夜月上中天时,那道细声儿果然又响了。
安燠窝在程砚怀里,两人躺在共业碑旁的草垛上。
刚开始是"山民当守本份",接着是"莫要妄议仙班",程砚的熊爪子悄悄攥紧——他早让山民们在亥时喝了发酵粉汤,此刻正掐着时辰。
"安分守己,勿扰天和——"
"嗝儿!"
第一声打嗝像爆竹炸开。
东头李老汉拍着肚皮直揉腰:"哎呦,这汤比我家老陈酿还冲!"西头的小毛孩追着跑,边跑边打连环嗝,活像个会移动的唢呐。
老槐树婆的枝干突然"噗噗"响,跟放连珠炮似的——程砚早上往树洞里塞了蜜渍山楂,这会儿正发酵呢。
溪流被蜜潭冲得咕噜冒泡,藤蔓缠在一起摩擦,竟发出"咕噜噜"的赖皮声。
云端的吟诵声陡然卡壳,像被人掐了脖子的蛐蛐。
安燠笑得直拍程砚后背,狐狸尾巴从腰间冒出来,扫得他下巴发痒:"砚哥,你这招叫'以嗝制经'?"程砚挠着后脑勺嘿嘿笑,熊耳朵尖红得像刚摘的山果:"我琢磨着,神仙最怕吵。"
山民们的笑声混着打嗝声飘上云头,安燠望着逐渐散成棉絮的月光,突然坐直身子。
她望着广场方向的空地,那里还堆着卷成筒的白布——是前日从山外货郎那儿收的,足有百米长。
程砚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熊掌拍得震天响:"夫人想挂布条?
我明儿就去砍竹子做架子!"
安燠没答话,指尖轻轻抚过共业碑上那朵花。
月光下,花瓣上的卡顿影像突然流畅起来:王二柱的扁担稳稳挑起水桶,阿婆的手终于搭上他胳膊,两人的笑纹里都沾着蜜甜。
她歪头对程砚眨眨眼:"砚哥,明儿咱们要挂的,可不是普通布条。"
程砚的熊眼睛亮得像两颗夜明珠,他一把将安燠扛在肩上往石屋走,蜜渍山楂的酸香裹着辣萝卜的辛味飘了一路:"管它是啥,只要夫人想挂,我就给你扛梯子!"
山风卷着夜露掠过广场,那卷白布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像条沉在溪底的云。
山风裹着桂香掠过共业碑时,碑上那朵半透明的花正抖了抖花瓣。
安燠蹲在碑前,狐狸耳尖微微一动——这不是普通的花开,是共业碑在传递"能折腾"的信号。
她扭头看向石屋方向,正撞见程砚扒着门框往这边瞄,熊尾巴尖从裤脚里探出来,像根毛茸茸的小旗子。
"砚哥。"她拍了拍身边的草垛,"昨儿那细声儿没再来?"程砚立刻颠颠跑过来,裤兜还漏着两瓣蜜渍山楂:"没了!
神核老树根底下的蜜潭今儿冒泡都带曲儿了。"他突然凑近她发顶嗅了嗅,"夫人身上有红泥味儿——你又翻出阿婆压箱底的红土了?"
安燠被说中心事,狐狸眼弯成月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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