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突兀地闯入晨曦的宁静,像一根冰冷的探针,刺破了瓜田李下村温馨和谐的表象。
村民们循声望去,只见村口那棵最年长的神核树下,安燠正背对着众人,手中握着一块裂开的晶石,那声音正是从她口中发出的。
清晨的阳光给她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可她周身的气场却与这暖意格格不入。
她不是在祈祷,也不是在与神核树交流,那是一种纯粹的、不带任何感情的清点。
“灵气浓度,较昨日提升百分之零点三。土壤肥力指数稳定。村民幸福感……昨日因‘萝卜炖肉’事件,峰值达到九十二,目前回落至平均值七十八。”
这份冷静的理性,让刚刚还沉浸在家长里短、互换瓜果的村民们,心头莫名一紧。
就在这时,一声尖叫划破了诡异的寂静。
“快看!台账房门口!”
众人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村子中央那栋由最坚固的青石搭建的小屋——台账房。
只见门板上,一张薄如蝉翼的白麻纸,正被晨风吹得猎猎作响。
上面一行歪歪扭扭却力透纸背的大字,像一盆冰水,浇在了所有人的头顶:
“治管会收租三年,账目从未公示,瓜田分红是否私吞?”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瓜田李下村,这个由各路妖怪、精怪和不得志的人类修士共同建立的世外桃源,向来以“信任”为基石。
安燠和程砚这对道侣三年前流落至此,凭借着超凡的规划能力和一手出神入化的种田技术,带领大家把一个鸟不拉屎的荒地,变成了如今灵瓜满地、人人有饭吃的富饶之地。
治管会是他们成立的,台账房是他们建立的,可“私吞”这个词,却是第一次出现在这个村庄的字典里。
“不可能!安燠姐和砚哥不是那样的人!”
“就是,去年山洪,要不是他们提前预警,用存粮换了独角精大人的劳力修渠,我们早就被冲走了!”
“但……账目确实没公开过啊……”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在窃窃私语中疯狂滋长。
议事用的长席很快被搬了出来,气氛却不再是往日的和谐融洽,第一次充满了火药味。
一只毛茸茸的红色小狐狸,尾巴炸成了个松球,它怀里抱着一本用松子油浸泡过的账本,那是它家的小卖部账本。
它“噌”地一下跳上长席,小爪子拍得啪啪响:“我娘说,不透明就是贪!就是搞暗箱操作,妥妥的赛博封建大家长!我们要看账本,我们要知道我们的血汗瓜都去哪儿了!”
这小狐崽的话,像一把尖刀,精准地戳中了所有人心底最深的那一丝不安。
一片死寂中,所有目光都聚焦在缓步走来的安燠身上。
她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仿佛那张匿名纸条和满场的质疑,都不过是清晨的一阵微风。
她沉默了片刻,那双总是平静如古井的眼眸扫过每一张或担忧、或怀疑、或愤怒的脸,然后,她转身走向台账房。
片刻之后,她抱着三大摞厚重如山、边缘已经磨损的流水册走了出来,毫不费力地将它们“砰”一声拍在长席中央,震得席上的茶杯都跳了起来。
“好,今天当众算账。”
没有多余的解释,没有愤怒的辩白,只有这简简单单的七个字,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不等众人反应,程砚已经麻利地行动起来。
他像个变戏法的,不知从哪儿搬来十张桌子,在空地上一字排开。
然后,他将那三大摞流水册分门别类,物资单、工分簿、救济记录、甚至还有一本封面写着《人情债市》的奇特册子,全都摊开在桌上,供所有人检阅。
他清了清嗓子,指着物资单上一项关于辣萝卜的库存记录,朗声道:“乡亲们,都看过来!去年秋天我们总共收获辣萝卜一千三百斤,台账上记着,目前库存仅剩三百斤。有人是不是觉得这一千斤被我们两口子吃了?”
他顿了顿,拿起一旁的工分簿,翻到其中一页:“看这里,去年山洪,村里粮仓告急,我们用六十斤辣萝卜作为硬通货,补了山洪时的粮缺。再看这,独角精前辈帮我们修水渠,我们没有灵石付账,用八十斤辣萝卜换了他的劳力,这都有他和村里几位长老的画押。剩下的,大头都分给了各家各户,最后的这三百斤,是预备着今年冬天,大家一起腌咸菜过冬的!”
他又拿起那本《人情债市》登记册,高高举起:“还有这个!我们瓜田李下村不兴借钱,但锅碗瓢盆、人情往来总免不了。你们写的每一张借条,我们都记着——河婆婆,您上个月借了村里的大铁锅蒸重阳糕,说好了用您给十户邻居免费晒被子来抵,这笔‘人情债’,我们记上了,您活儿干完了,这账也就平了!谁不信,现在就可以上来对!”
村民们面面相觑,开始一个个凑上前去,逐条核对。
起初还是抱着找茬的心态,可越看,脸上的怀疑就越少,取而代之的是沉默和一丝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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