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日的晨光刚漫过山脊,安燠就蹲在山门前的青石板上,对着三坛劣酿、半袋仙麦和那只正拿断角蹭她裤脚的灵鹿直皱眉。
程砚蹲在她旁边啃蜂蜜饼,碎渣掉在钉耙齿缝里,活像给铁家伙戴了串金项链:“要不我给这鹿再掰根角?”他指节抵着下巴认真琢磨,“断角换全角,山民能多交两筐野枣。”
“你当是菜市场换葱呢?”安燠戳了戳那坛酒,酒坛“咚”地晃了晃,飘出股酸馊味,“雷池维护费收得跟筛子似的——上回巡山,老猎户说见个穿鹤氅的神仙大摇大摆过雷池,连颗野栗子都没留。”她抽出怀里的账册,竹片穿成的封皮被翻得卷了边,“你瞧这行——‘西天方向,未名神将,雷池使用三次,记欠’。”指尖点在朱砂字迹上,“歪歪扭扭的,倒像拿脚趾头蘸墨写的。”
程砚凑过去,鼻尖差点碰着纸页:“巡察司的朱砂?”他耳朵抖了抖,蜂蜜饼“啪”地掉在地上,“上个月我去镇里送山货,王老汉说领了清剿补偿,可他手里就半块发霉的炊饼!”
安燠“唰”地翻开另一本《人情往来簿》,竹片碰撞声脆得像敲玉板:“三月内七笔补偿,全盖着这枚朱砂章。”她捏起账册对着光,纸背隐约透出压痕,“可王老汉不识字,李阿婆眼花,张猎户说‘仙吏’蒙着面——合着是有人揣着官印,专挑好糊弄的山民下手!”
程砚的熊耳在头顶支棱起来,喉间滚出闷吼:“我这就扛钉耙去巡察司——”
“打草惊蛇做什么?”安燠把账册往他怀里一塞,从系统空间摸出块墨玉砚台,表面浮着层薄雾,“刚签到的‘雾隐砚’,能凝雾遮形。今晚子时,雷池。”她眼尾微挑,“谁爱钻空子,咱们就抓个现行。”
子时的雷池水面泛着幽蓝,像块淬了毒的玉。
安燠悬在云里,雾隐砚在掌心发烫,薄雾顺着指缝漫开,将她裹成团会呼吸的棉絮。
程砚化成本体趴伏山脊,熊毛沾着夜露,远远看像座会打呼噜的小山——当然,这呼噜声被他用妖力压得极轻,只余山风穿林的簌簌响。
三更梆子刚敲过,雷池边腾起道青影。
那人身穿皂色官服,腰间玉牌闪着微光,正鬼鬼祟祟摸向池边的引雷桩。
安燠捏紧雾隐砚,砚中薄雾“呼”地窜起,将雷池周围笼成白茫茫片。
青影慌了神,踉跄着后退两步,腰间玉牌“当啷”坠地——正是巡察司副令的纹样。
“李判官,掌巡南境。”安燠从雾里踏出,量魂尺在指尖转了个花,尺身金纹映得她眼尾发红,“私设关卡十七处,冒领补偿金愿力三百二十,雷池私用三次炼法宝……”她屈指弹了弹量魂尺,尺面浮起串串血字,“还要我念完吗?”
青影“扑通”跪进泥里,官帽滚出去三尺远,露出油光水滑的脑门:“仙、仙姑饶命!小仙也是——”他喉结上下滚动,眼神往西天方向飘了飘,“小仙是被逼的!”
安燠蹲下身,指尖挑起他的下巴。
月光透过薄雾落下来,照见他后颈有道暗红印记,像团烧糊的符纸。
她眯起眼,量魂尺轻轻抵住他心口:“逼你的人,可是——”
“仙姑!”李判官突然扯着嗓子尖叫,手指死死抠进泥里,“广元帝君的亲信……”话音未落,他后颈印记猛地窜起黑焰,疼得他在地上直打滚,“救、救命!他们下了咒……”
山风卷着雾丝钻进安燠领口。
她退后半步,看着李判官在黑焰里抽搐,喉间发出非人的呜咽。
程砚的熊爪从雾里探出来,轻轻覆住她肩膀——他化回人形了,掌心还沾着没擦净的熊毛,“我去截他的魂。”
“别急。”安燠按住他手背,目光落在李判官不断渗血的后颈,“他说‘被逼’,可这咒……”她指尖掠过雾隐砚,砚中薄雾突然凝成把小剑,“是灭口咒。”
李判官的叫声渐弱,黑焰却烧得更旺。
安燠突然伸手,量魂尺“唰”地刺穿他心口——不是要取命,而是挑出片染血的碎玉。
碎玉上刻着半枚星纹,正是广元宫的标记。
“收工。”她把碎玉收进系统空间,转身拍了拍程砚沾着泥的衣襟,“回山。”
程砚捡起地上的巡察司副令,指腹蹭过玉牌上的刻痕:“这玉牌是真的。”
“所以更有意思了。”安燠仰头看天,乌云正从西天方向涌来,像群张牙舞爪的黑鸦,“有人用真官印做幌子,贪了山民的愿力,还往巡察司泼脏水……”她勾了勾嘴角,“广元帝君的棋,该收收子了。”
山风卷着雷池的湿气扑面而来。
程砚把钉耙扛在肩上,顺手扯下块衣角给安燠擦手:“明儿我去镇里,给王老汉送两坛新酿的桂花蜜。”
“好。”安燠捏着他衣角的手紧了紧,“等查清了……”她望着西天翻涌的乌云,声音轻得像片落在他心口的羽毛,“咱们要他们连本带利,全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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