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门碎裂的声响还在云端震荡,坠落的碎片像被碾碎的朱红琉璃,星星点点砸向人间。
安燠站在虚空中,忽然觉得脚下的云层都在发烫——那不是温度,是堕仙之力在经脉里横冲直撞,像有人往她血管里灌了一锅煮沸的岩浆。
她低头看向掌心,一道青黑裂痕状的符印正缓缓浮现,纹路里泛着幽蓝的光,像极了天庭通缉榜上那些穷凶极恶之徒的标记。
“夫人!”
程砚的声音裹着风扑过来。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温热的力道拽得转了个圈,后背重重撞进他宽厚的胸膛。
他的手掌覆上她发颤的手背,掌心的老茧蹭得她发痒,却意外压下了几分经脉里的灼烧感。
“别盯着那玩意儿看。”他下巴抵着她发顶,声音闷得像敲闷鼓,肩头的九齿钉耙突然嗡鸣起来,金属齿尖泛着冷光,“天兵的天罡旗阵要布好了。”
安燠这才注意到远处云层正在翻涌。
三十六杆绣着北斗七星的玄色旗子从云缝里垂下来,每杆旗尾都缠着雷蛇,把整片天空割成了棋盘格子。
她下意识要掐《睡仙诀》的法诀——这是她被追得最狠时用过的招,往石头后面一躺装睡,系统自动触发“躺平签到”就能屏蔽气息。
可刚抬起手,就被程砚攥住手腕。
“使不得。”他的拇指重重按在她腕间的脉搏上,“你现在体内跟捅了马蜂窝似的,睡过去指不定被反噬成什么样。上个月你偷喝我藏的桂花酿,醉到把狐狸耳朵变成兔耳朵,我扛着你跑了十里山涧——”他突然顿住,耳尖泛红,“总之,这次不一样。”
安燠被他说得一乐,刚要调侃“原来山神大人记仇记这么久”,却见他从怀里摸出个粗陶瓶。
瓶口塞着的蜂蜡还带着新鲜蜜香,倒出来的蜜浆却浑浊得像掺了泥沙,凑近闻还有股淡淡的苦杏仁味。
“三百年前我在不周山后山发现个野蜂窟,那蜂儿吃的是忘忧草,酿的蜜能镇魂魄。”他把陶瓶塞进她手里,指尖擦过她冰凉的指节,“我怕你哪天被雷劈狠了,攒了小半瓶。”
安燠捏着陶瓶的手顿了顿。
她能看见瓶底沉着些细碎的粉末——是山杏核磨的,她认得,程砚总说山杏核粉能中和蜜的甜腻。
更下方还有几缕血丝,在蜜浆里散成淡红的雾,那是...熊妖的本命血?
她突然想起上个月程砚在山涧里被雷劈伤,明明疼得龇牙咧嘴,却不让她碰伤口,只说“小伤不打紧”。
原来他早就在准备这个。
“喝了。”程砚伸手碰了碰她发间翘起的狐毛,声音放得很轻,“我闻着你身上有股焦味,是堕仙力在烧魂。这蜜能压一压。”
天罡旗的雷蛇已经劈到了十丈外。
安燠望着程砚眼底的关切,忽然想起刚认识那会儿,他扛着钉耙来剿匪,说她“装什么清冷仙子,狐狸尾巴都露出来了”。
后来她躲在屏风后记他的糗事被抓包,他也不恼,反而蹲下来看她的小本本,指着“程砚偷挖蜂蜜摔进泥坑”那页说:“夫人记这个,不如记我给你留的糖人。”
现在他的眼底没有恐惧,没有犹豫,只有化不开的浓得像蜜的担忧。
她突然觉得,这三百年的定魂蜜,或许比什么堕仙之力都珍贵。
“程砚。”她仰头看他,指尖摩挲着陶瓶上的蜂蜡印,“如果这蜜里掺了你的血...”
“夫人的命比我的血金贵。”他打断她,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银发,“再说了——”他突然咧嘴笑,露出点熊崽子似的虎牙,“要是你被反噬晕过去,我得扛着你跑,多累啊。”
安燠被他逗得笑出声,喉间的酸涩却压不住。
她拧开陶瓶,蜜香混着山杏的苦甜涌出来。
程砚的目光追着她的动作,像守着蜂蜜罐的熊,连钉耙的嗡鸣都淡了几分。
第一口蜜浆滚进喉咙时,她尝到了熟悉的山杏核香,接着是股温热的甜,从胃里往四肢百骸漫开。
最后那丝若有若无的腥,她猜是他的血——带着点铁锈味,却比任何仙药都让她安心。
天罡旗的雷蛇已经劈到五丈外。
程砚把钉耙往地上一杵,另一只手牢牢圈住她的腰:“夫人,咱们该跑了。这次换我扛你?”
安燠含着蜜香摇头,指尖轻轻勾住他的小拇指——这是他们商量好的暗号,意思是“我没事,一起跑”。
程砚愣了愣,随即笑出满脸褶子,钉耙往云里一挑,带着她往东方的红日里冲去。
风灌进耳朵时,安燠听见程砚在她耳边嘟囔:“夫人刚才喝蜜的样子,像极了我家那只偷喝蜜的小狐狸。”她刚要反驳,却瞥见他袖口里露出半截染血的帕子——是擦定魂蜜瓶口时蹭的。
远处,天罡旗的雷暴越追越近。
但安燠突然不害怕了。
她望着程砚发间那缕白发被风吹得翘起,忽然想起他说过:“山神的命,就是护着该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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