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燠的狐毛被山风吹得软蓬蓬翘起时,程砚的掌心刚巧覆上来。
他指腹带着常年握钉耙的薄茧,顺着她耳后绒毛慢慢往下捋,像在安抚受了惊的小狐狸:"城门楼子的糖葫芦摊还没收,先垫垫肚子?"
她却没接话。
掌心里的断玉簪烫得惊人,仿佛有团火顺着血脉往脑门窜。
等程砚的手收回去时,她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站在无量城朱红门楼下,青石板缝里的青苔沾了鞋尖,远处飘来的糖炒栗子香突然变得模糊——记忆潮水裹着冰碴子劈头盖脸砸下来。
那夜月黑风高。
她刚在青丘秘境里悟通狐族失传的《九曜流光诀》,正抱着新得的玉瓶往洞府跑,发间银铃被夜风吹得轻响。
转角处突然跳出个穿月白裙的身影,是她最信任的小师妹阿萝。"师姐!"阿萝扑过来攥住她手腕,"后山有株千年朱果要熟了,我带...带你去——"
话音未落,她后颈突然剧痛。
阿萝的手不知何时多了根淬毒的银针,而远处林子里走出个穿玄色道袍的男人,眉心一点红砂像滴凝固的血。"动手干净些。"男人声音像浸在冰里,"青丘余孽,留不得。"
"师姐对不住!"阿萝哭着捂住她嘴,"是玄真上仙说...说只要我交了你,就让我进昆仑仙班..."
安燠猛地攥紧断玉簪,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程砚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点紧张:"夫人?你手怎么凉成这样?"
她抬头,看见程砚浓眉皱成小括号,鼻尖还沾着方才跑过街角时蹭的糖渣。
这傻子,方才冲进光缝时怕她摔着,自己后背蹭了满墙碎石,现在倒先顾着她了。
"程砚。"她吸了吸鼻子,把断玉簪塞进他大掌里,"我想起...前世怎么死的了。"
程砚的瞳孔骤缩。
他刚要开口,街角茶棚突然传来老妇的咳嗽声。
穿靛蓝粗布衫的哑婆婆正用枯枝似的手扒拉炭盆,见程砚望过来,浑浊的眼珠突然亮了亮,颤巍巍指了指自己胸口——那里别着枚半旧的昆仑云纹银扣。
"你等我。"程砚把安燠往身后带了带,又觉得不够,干脆用宽肩挡住她整个人,"我去问问。"
安燠看着他像熊瞎子扒蜂蜜罐似的蹲在哑婆婆脚边,大掌拍得茶桌咚咚响:"婆婆,您可见过这玉簪?"他掏出断玉簪时,哑婆婆的手突然抖得厉害,炭盆里的火星子劈啪炸响。
老人摸索着从怀里摸出截炭笔,在青石板上歪歪扭扭写:"三十年前,昆仑仙班大牢。有个穿青衫的先生被押着过堂,他说...说要把这簪子交给青丘的小阿燠。"
安燠的呼吸一滞。
那是她小时候的乳名,除了青丘老祖宗,再没人这么叫过。
哑婆婆又写:"后来我被赶下昆仑,在无量城扫了二十年城门。前日见个穿玄色道袍的,眉心一点红砂...他问我可曾见过拿青丘玉簪的姑娘。"
程砚的钉耙"当啷"砸在地上。
他喉结滚动两下,握住哑婆婆的手:"那先生...后来呢?"
老人的炭笔重重戳进石板缝,字里行间全是裂痕:"被玄真子带走了。上仙说,青丘余孽,留不得。"
"玄真子?"安燠突然插话。
她想起原着里孙悟空打牛魔王那日,那穿玄色道袍的巡察使假模假样劝架,实则趁乱烧了玉面夫人藏着青丘秘典的密室——原来不是巧合,是他怕秘密败露。
程砚猛地转头看她,眼里烧着两团火:"就是前世害你的那个?"
安燠没说话。
她摸出袖中皱巴巴的小本本,却发现笔杆在手里直打颤。
原来她不是偶然穿书,是那截断玉簪里的因果线,把她从魂飞魄散的绝境里拽回来,要她亲自掀了这局。
"走。"程砚突然弯腰把她打横抱起,钉耙往肩上一扛,"去天庭。"他下巴蹭着她发顶,声音闷得像滚雷,"我倒要问问那什么巡察使,凭什么动我夫人。"
安燠忙圈住他脖子,感觉他脖颈处的血管跳得厉害。
她摸了摸他发烫的耳尖,轻声道:"程砚,你闻见没?"
"嗯?"
"糖炒栗子香。"她指了指街角支起的小摊子,"先买两串糖葫芦,再...再商量怎么掀他的庙。"
程砚脚步顿住。
他低头看她,见她眼尾还带着方才回忆的红,偏要装出若无其事的笑。
喉结动了动,到底把钉耙往地上一戳,从怀里摸出个裹着油皮纸的桂花糕:"先垫垫,省得等会饿。"
安燠咬了口桂花糕,甜香在嘴里化开。
她望着程砚绷紧的下颌线,悄悄把小本本塞回袖中。
等会要记:程砚听说玄真子名字时,钉耙把儿都捏裂了;程砚说去天庭时,耳朵红得能煎鸡蛋;程砚...
"夫人。"程砚突然低头,鼻尖几乎碰着她的,"等掀了那破庙,咱们回不周山。我新酿的桂花蜜埋在老槐树下,够你吃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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