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燠的指尖刚触到木偶后颈的机关,就听见程砚在耳边闷哼一声——天将的雷光已经劈到近前。
她心一横,对着木偶眉心吹了口气,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替身木偶激活,剩余时效:半柱香。"
那木人陡然膨胀成与她等高的虚影,狐耳微翘,连裙角的银线都与她分毫不差。
虚影迎着雷光冲上去的刹那,安燠被程砚拽进灌木丛,后背抵着粗糙的树干,能清晰听见自己心跳撞着肋骨的声音。
"轰——"
金铁交鸣的炸响震得耳膜生疼。
安燠从指缝间望去,只见方才站立的位置被劈出个焦黑的深坑,替身木偶碎成漫天木屑,有几片飘到她发间,带着烧糊的松香味。
"好个障眼法!"天将的声音裹着罡风劈下来,"看本将不把你们挫骨扬灰——"话音未落,那道虚影竟摇摇晃晃往东南方飘去,发间的银铃还叮咚作响,活像安燠被追急了时的踉跄模样。
程砚的熊耳动了动,突然扯着她往西北猛跑:"他追那假的去了!夫人抓紧我!"
安燠被他捞得双脚离地,风灌进领口,却瞥见程砚发顶的呆毛被吹得东倒西歪,活像棵被台风扫过的狗尾巴草。
她突然笑出声:"笨熊,你这样子倒像...像被雷劈蔫的向日葵!"
"那也得先护着我的太阳。"程砚闷声说完,抱着她钻进密林深处。
两人躲进老槐树洞时,安燠的狐尾还沾着草屑。
树洞逼仄,程砚缩着肩背,钉耙斜倚在身侧,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额角。
他突然皱眉,抽了抽鼻子:"你身上怎么有糖葫芦味儿?"
"今早蹲在崖边签到得的!"安燠慌忙翻符袋,半根裹着糖霜的山楂棍滚出来,"我、我刚才太紧张,顺手就咬了一口..."她耳尖发红,"系统奖励的嘛,总不能浪费——"
"嘘!"程砚突然捂住她的嘴。
远处传来天将暴怒的咆哮:"好个小狐狸!竟用甜腻妖气混淆本将灵识!给我追!"
安燠的狐耳被捂得发烫,透过程砚掌心的茧子,能听见他急促的心跳。
他另一只手快速在地上画着符文,指尖沾着泥土,却在碰到她手背时轻轻一蹭,像是怕弄脏她似的。
"得换条路。"程砚松开手,声音压得极低,"北边断龙崖有废弃的传送阵,我之前巡查时补过阵眼。
夫人,等会跟着我跑,别回头。"
"那...那你酿的桂花蜜还在西边呢!"安燠急得尾巴尖直晃。
程砚被她逗笑,伸手揉了揉她的狐耳:"十坛不够?
等逃出去,给你酿二十坛,用最甜的野蜂蜜。"他突然正色,"但现在——跑。"
两人猫着腰钻出树洞时,天将的金光已在东南方炸响。
安燠摸出小本本,借着树影快速记录:"第七页:今日成就——用木偶骗天将/吃掉半根救命糖葫芦/程砚说要酿二十坛蜜(划掉)三十坛!"
程砚瞥到她笔尖飞舞的模样,无奈摇头:"都这时候了还记?"
"这叫战略日志!"安燠把小本本塞回符袋,"上次被铁扇公主追,我记了她芭蕉扇的扇动频率,后来用定身桃才没被扇飞——"
"夫人!"程砚突然拽住她往旁边一扑。
一支亮银翎箭擦着她发梢钉进树里,尾羽还在颤动。
安燠抬头,正看见天将踏云而来,金刚杵上的雷纹刺得人睁不开眼:"还想跑?本将倒要看看,你们能跑到哪里去!"
"断龙崖!"程砚扛起她狂奔,钉耙在身侧划出半弧金光,"抓紧我!"
安燠环住他脖颈,能感觉到他肩背的肌肉绷得像铁铸的,却在她耳边轻声说:"别怕,我在。"风灌进耳朵,她突然想起刚穿书时,自己缩在山洞里发抖,是这个扛着钉耙的笨熊踹开洞门,手里举着烤得焦黑的兔子:"听说玉面夫人爱吃肉,本神...咳,本山神给你送吃的来了。"
"到了!"程砚的声音打断回忆。
安燠抬头,只见前方是寸草不生的断龙崖,崖底云雾翻涌,隐约能看见几截断裂的石柱。
程砚放下她,钉耙往地上一插,地面裂开蛛网似的纹路,露出半块刻满符文的青石板。
"这是...传送阵?"安燠蹲下身,指尖触到石板上的纹路,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爬上来。
程砚点头:"上古传送阵,连通不周山。
我之前用山魂温养过,应该还能用——"
"轰!"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安燠一个踉跄,程砚立刻扶住她。
崖底传来沉闷的轰鸣,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下苏醒。
"有人要借我的阵法逃命?"
沙哑的声音从地底渗出,像是两块石头互相摩擦。
安燠和程砚对视一眼,只见脚下的青石板泛起幽蓝光芒,裂纹中渗出暗紫色雾气,像有无数只手要从地底下抓出来。
程砚握紧钉耙,挡在安燠身前:"什么人?"
那声音低笑起来,带着几分戏谑:"别急着问我是谁...先看看你们脚下。"
安燠低头,只见青石板上的符文突然倒转,原本指向不周山的纹路,竟缓缓转向了...幽冥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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