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阶上的金光还裹着桂花蜜的甜,安燠却先嗅出了不同寻常的焦糊味。
那是老参的须子在抖——千年药精的参须本该是水润的琥珀色,此刻却像被雷火燎过,一缕缕蜷成小卷儿,在风里打着旋儿往下掉。
"夫人?"程砚的熊爪轻轻拍她后背,掌心的温度透过狐裘渗进来,"你心跳得太快了。"他低头时,发间松针簌簌落进她领口,带着山涧晨露的凉,"是刚才那道金光......"
"不是怕。"安燠攥紧他掌心那颗糖霜山杏,指尖被糖粒硌得生疼,"是高兴。"她仰起脸,看见金光正漫过南天门的琉璃瓦,把"三界有序"的牌匾裂缝照得透亮,"你看那道缝——"她指向裂开的匾,"以前每次路过这儿,我都要绕着走,生怕碰坏了神仙的规矩。现在倒好,他们的规矩自己先碎了。"
程砚顺着她手指望去,钉耙突然在他腰间震了震。
他抽出来一看,原本刻着"不周山镇"的齿尖竟裂了道细纹,像被人拿指甲狠狠划了道痕。"好端端的法宝......"他皱眉用指腹摩挲裂纹,熊耳在发间抖了抖,"这金光该不会是在拆天规?"
"拆的是命契。"老参突然开口,声音像枯井里敲石子,"那东西压了妖族三千年——"他的参须扫过程砚的钉耙裂纹,又扫过安燠腰间的小葫芦,"压得小妖不敢化形,压得精怪不敢修法,压得连我这把老骨头,都得在昆仑山药园当三百年看门狗。"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震得须子上的金粉簌簌往下掉,"可小燠你可知......"
"老参!"安燠忙扶他,却被程砚抢先一步抱进怀里。
熊系山神的臂弯像座移动暖炉,把老参的药香和自己的蜜蜡香揉成一团,"有话慢慢说。"他转头对安燠挤眼睛,"夫人你瞧,老参这是要开故事会了?"
安燠没接他的茬。
她望着东海方向翻涌的银芒,突然想起前几日在龙宫喝的那盏珍珠茶。
龙三太子当时还愁眉苦脸,说定海珠上的契约符文又深了两道,"再过三年,我这龙子怕是要给西海那老龟当书童去"。
此刻那些银芒里,她分明看见水晶宫廊柱上的符文正片片剥落,像春雪落进温泉。
"定海珠在笑。"她轻声说。
程砚没听懂,老参却突然止住咳嗽,浑浊的眼睛亮得惊人。
"不止定海珠。"云层里传来个尖细的声音。
安燠抬头,见只灰毛山雀扑棱棱落在程砚肩头,爪尖还沾着朱砂——是守藏经阁的灵雀,"佛门密约卷轴烧了!
我亲眼看见的,那些写着'某某妖于某年某月被孙悟空降伏'的纸片子,全化成灰飘进金光里了!"它歪着脑袋啄程砚的耳垂,"你们是不是把命书官的印信偷了?刚才天庭议事殿炸锅了,太白金星的拂尘都烧着了!"
程砚被啄得直缩脖子,反手要抓山雀,却被安燠按住手腕。
她望着天庭方向翻涌的紫霞,想起刚穿书时躲在积雷山洞穴里,听土地公念命书:"玉面夫人,死于孙悟空棒下,剜心祭旗。"那时她抖得像片秋天的银杏叶,现在倒想站在南天门上喊两嗓子——
"夫人?"程砚见她嘴角往上翘,眼睛亮得像含了两颗星子,"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没打坏主意。"安燠踮脚亲了亲他鼻尖,"就是突然想起来,咱们在青丘山的地契还没盖印呢。"她摸出怀里的小本本,封皮上还沾着程砚上次偷山杏时蹭的泥,"等金光漫到土地庙,咱们就去把'程氏山神府'的牌子挂起来。门口要种两排桃树,左边那棵挂'禁止偷桃'的木牌,右边那棵......"她突然顿住,望着小本本上刚记的"程砚今日塞了三颗糖霜山杏,比糖葫芦甜",喉咙突然发紧,"右边那棵,挂'欢迎夫人摘桃'。"
程砚的熊耳"唰"地红到根儿。
他手忙脚乱去捂她的嘴,却被老参的须子轻轻挑开。
千年药精望着远处渐弱的金光,突然用参须卷起安燠的小葫芦,拔开塞子嗅了嗅——是程砚今早塞的桂花蜜,还带着灶火的余温。
"甜得发腻。"老参把葫芦塞回她手里,须子却悄悄勾住她袖口,"可小燠你可知,命契这东西......"他的声音突然哑了,像被人掐住了喉咙,"断了线的纸鸢,飞得再高......"
"会摔得更惨?"安燠替他说完,指尖轻轻碰了碰他蜷成小卷的须子,"可老参,你当年被昆仑山主打断三条须子,不也没摔死?"她望向程砚,他正举着钉耙研究裂纹,熊尾巴在身后晃成小毛球,"我们妖族啊,最擅长的就是......"
"摔不死,就接着飞。"程砚突然回头,阳光透过他发间的松针,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夫人说过的,咱们要把反派剧本改成山神夫人收租日常。
现在命契崩了,正好重写新本子。"他晃了晃钉耙,裂纹里突然渗出点金光,"你瞧,我这法宝都在高兴呢——以前它总嫌我巡山时偷吃蜂蜜,现在倒愿意跟我一起,给夫人的糖葫芦摊看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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