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刚泛起青白,宫城角楼的更鼓声还在回荡。李震坐在御前书房的案后,手里捏着一封刚送来的伤员汇总折子。纸页上列着上百个名字,多数来自北境防线,也有几人穿着杂役服饰却受了战伤。他盯着那几行记录看了片刻,放下折子,揉了揉眉心。
连续三日未合眼,军报如雪片般堆在案头。叛乱残余虽被压制,但暗流仍在涌动。西华门那场突袭之后,李毅带回的密令铜牌上刻着陌生印记,不是旧朝禁军制式,也不属于任何已知藩镇。他正欲召人查验,内侍低声禀报:“外殿有使者求见,自称来自钦天监遗脉。”
李震抬眼。
“钦天监?”他声音不高,“前朝覆灭时,那一支早就散了。”
内侍低头:“此人无官身,也未带兵器,只说有要事面呈陛下,关乎龙脉气运。”
李震沉默片刻,起身走向偏殿。途中唤来文书官,调阅近三个月各地未归档的异动记录。翻到第七页时,他停住——洛阳以南三百里,曾有数次小规模瘟疫暴发,百姓流离失所,但每次都有不明身份的队伍悄然进入村落,分发药包、搭建草棚,事后不留名号。记录附注一句:领头者衣袖绣星纹,夜观天象至天明。
他合上卷宗,步入偏殿。
那人立于堂中,年约五旬,布衣素袍,腰间悬一青铜罗盘。面容清瘦,目光沉定,并无畏缩之意。见李震进来,躬身一礼,不卑不亢。
“阁下何人?”李震落座,未让座。
“姓沈,单名一个观字。”对方抬头,“先祖曾任前朝钦天监正,因不愿参与党争,携族隐退山野。我这一支,守的是观星测地之职,不涉权争。”
李震不动声色:“那你为何现在现身?”
沈观直视他:“三年前雍灵帝焚毁观星台,斩杀同僚七人,只为掩盖荧惑守心之兆。自那以后,我们不再上报天象。可今年春,洛阳紫气东聚,地脉震动频率与百年前开国时吻合。民间疫病止息,粮价回落,兵锋所向,敌无不溃。这不是人力所能为,是龙脉复苏之象。”
李震手指轻叩桌面。
“你说龙脉复苏?”他语气平淡,“若真如此,你早该来投,何必等到现在?”
“因为气运未成。”沈观答得干脆,“去年此时,紫气尚弱,民心思乱,豪强割据,说明天下未定。而今四方渐平,新政落地,百姓口中已有‘新朝’二字。这是天命所归,非某一人所能逆。”
李震盯着他,又问:“你们有多少人?藏于何处?”
“分散十二州,共计三百六十七人。”沈观从怀中取出一本薄册,“这是各地分支名录,只录姓名与专长,不含住址。若陛下不信,可派人核查。我们在荆南有一处地下观象台,深埋山腹,可测地动、观星轨,历代积累的星图、地脉图皆存其中。”
李震接过册子,翻开一页。上面写着“张元,精算岁差;赵氏女,通晓水文潮汐”。字迹工整,无多余修饰。
他合上册子,再问:“你们想要什么?”
“两个条件。”沈观神色不变,“其一,新朝需设立独立观星机构,不受吏部节制,专司天文地理之研;其二,所有研究成果不得用于私战或滥杀,仅作安民之用。”
李震冷笑:“你想让我放权?让你的人躲在高台之上,掌握天机却不听调遣?”
“我们不要权。”沈观摇头,“只要一块立足之地。若您拒绝,我们即刻返回山林,从此不再过问世事。若您接纳,我们将交出一处前朝遗留的军械库位置——内有强弩三百具、火油配方三卷、铁甲千副,皆封存于太行山腹,三十年未启。”
李震终于动容。
他站起身,在殿中走了几步,忽然转身:“你说你们测算地脉,那你们可知,如今哪条主脉正在修复?”
沈观毫不犹豫:“中原七脉中,嵩阳一支已有灵气回流迹象,其余六脉仍断。若能集中力量疏通颍水段,三年内可连通江淮,届时农产倍增,旱涝可控。”
李震呼吸微滞。
这正是乾坤万象匣最近提示的任务目标之一。他从未对外透露过修复计划,连家族核心成员也只是知晓部分进展。
“你如何得知?”
“星象与地脉共振。”沈观指向窗外南方,“每月朔望之夜,北斗第七星亮度异常,对应地中气机波动。这不是猜测,是观测所得。”
李震久久未语。
良久,他开口:“我可以答应你们设专署,归入太史局之下,由朝廷提供经费与庇护。但你们必须定期呈报重大天象与地变预警,用于制定国策。这是底线。”
沈观皱眉:“若政令干预研究,恐失本意。”
“我不是要控制你们。”李震语气沉稳,“是要让这些知识真正用来救人。你们可以独立运作,但不能置身事外。天机若只藏于高台,便成了少数人的工具。我要它落在田间、城防、医馆里。”
沈观低头思索,许久,点头:“我可代为传话。若族中长辈同意,七日内交付首批情报与军械库坐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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