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在案上轻轻晃动,映着苏婉手中的药方纸页。她指尖压着一行字迹,反复斟酌配伍比例,袖口沾了些许墨痕。帐外风声渐弱,已是后半夜。
三名患者已在观察室躺了七日。前两日退烧清醒,第三日起能进食米汤,唯独最后一人右腿仍无法着力。医馆里早有人低声议论,说这疗法终究差一口气。
苏婉没听。她翻出空间图谱中《康复治疗手册》的残卷,对照本地草药名录逐项比对。当看到“桂枝加葛根汤”条目时,目光停住。现代配方中的葛根剂量远高于古法,而此地所产葛根纤维粗韧,药效滞涩。她提笔划去原方,改为炙甘草加重,佐以川芎引血下行,并增列艾叶热敷配合针灸。
她亲自执针,在患者足三里、阳陵泉、悬钟三穴下针。银针入肤时,那人小腿肌肉微微抽动。苏婉掌心覆在其膝上,缓缓注入温热气息——这是她在空间药灵分支中学到的导引术,可促气血流通。
一夜未眠。
天光微亮时,那病人睁眼坐起,试着挪动双腿。起初只是轻颤,随后竟扶着床沿站稳。苏婉立在一旁,伸手扶住他肩膀,声音平静:“再走一步。”
那人咬牙向前迈步,脚掌落地的一瞬,整个人晃了晃,却终究没有倒下。
医馆杂役在外头看见,转身就跑,边跑边喊:“能走了!张老三家的儿子能走了!”
消息传开不过半个时辰,李瑶便到了。
她掀帘进来,手里还攥着一封刚拆的密信,眉头未展。见苏婉正低头记录脉象变化,便将信纸放在案角:“北方又有动静,王晏旧部在三州之间串联讲学,言语激烈。”
苏婉头也没抬:“我知道。”
“你知道?”
“昨晚李毅来过。”她合上病历册,“他说那些人已经开始散播谣言,说我们要毁祠堂、断香火。”
李瑶盯着她:“那你还能在这儿安心改方子?”
苏婉抬眼:“正因为他们在闹,我才更要让百姓知道,什么是真能救命的东西。”
她说完,转身掀开帘帐,唤人带三位康复者出来。
三人依次步入主厅,脚步虽缓,但皆能自行站立行走。其中一人甚至跪下叩首,话未出口已哽咽难言。他是去年瘟疫中失去双亲的孤儿,若非医馆收治,早已饿死街头。
李瑶看着他们,神色渐缓。
“这不是作假?”她问。
“你可以查档。”苏婉指向墙边一叠病历,“每日体温、饮食、脉象都有记录。从用药到施针,全程有两名医助见证签字。”
李瑶翻开一页,看到上面不仅记有症状进展,还有药材来源与用量明细。她沉默片刻,抬头道:“父亲那边……会担心这疗法太显眼。”
“他担心得对。”苏婉点头,“我们如今每救一人,就等于在敌人心头插刀。可正因为如此,才不能停。”
她走到沙盘旁,取出一张新绘的地图,上面标注了十余个州县的医馆位置。“我拟了一个方案:先选五个亲附州县试点,每处派两名骨干医师前往坐镇,携带改良药方与针具。药材由驿站统一调配,运输路线交由暗部护航。”
李瑶接过地图细看,手指落在并州一处标记上:“这里离崔氏封地不远,若有人劫药车……”
“所以不能用明车。”苏婉道,“我已请李毅安排,改用小型驮队,分批运送,沿途设三道换乘点。每批只运够三日用量,即便被截,损失也有限。”
帐外脚步声响起,李震掀帘而入。他刚从议事帐回来,披风尚未解下。目光扫过厅中站立的三人,又落回苏婉脸上。
“你说能推广?”他问。
“能。”苏婉答得干脆,“但有两个条件。”
“讲。”
“第一,必须培训本地郎中。单靠我们派去的人,十年也覆盖不了全国。我设计了一套师徒制流程,每名骨干医师带教五人,三个月一轮,考核合格方可独立行医。”
李震点头:“人力可培,这事可行。”
“第二,”她顿了顿,“部分药材稀缺,尤其是用于活血通络的几种根茎类药。我打算启用空间培育能力,在内部加速种植替代品种。但这需要消耗历史修正值。”
李震眉峰微动。
这代价不小。此前为修复龙脉支脉,已累计扣除近三成储备。若再因医疗耗损过多,恐触发因果反噬——轻则局部气候异变,重则引来时空债主追索。
“值得吗?”他问。
苏婉没立刻回答。她转身从柜中取出一个小布包,打开,是一撮灰褐色粉末。
“这是昨夜那位病人咳出的肺中积痰。”她说,“瘟疫虽退,但很多人肺腑受损,四肢麻木,精神萎靡。若不及时调理,三年内必发虚痨之症。这不是打仗,是拖死人。”
她抬头直视李震:“你说军功重要,可若百姓连命都保不住,谁来种田纳粮?谁的孩子去参军?”
李震久久未语。
良久,他伸手拿起那份病历,一页页翻过,看到最后一页写着“可扶杖缓行,言语清晰,食欲恢复”。他合上册子,递还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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