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箭撞上岩壁炸开,火光在浓烟中翻滚。李震抬手挡了下热浪,手臂一沉,披风边缘已被燎出几个焦洞。他没动,目光顺着火势扫过谷口封石——那堆原木和巨石之间,有根烧了一半的绳索垂落在地。
“那是机关。”他低声说,“他们用火引我们往里冲,再把退路断死。”
李毅靠在他侧后方,左手按着肩头布条,血还在往外渗。他盯着那根绳索看了几息,忽然道:“不是一次性的。我刚才看见右侧岩台有人收绞盘链,说明还能二次落石。”
李震眼神一凝。
这不只是伏击,是连环杀局。
他转头看向队伍后方。炮车陷在碎石堆里,两名工兵正试图拆卸炮管。火炮若不能前移,就只能任人宰割。
“不能再等。”他说。
李毅点头,咬牙站直:“我去右边扰他们一阵,逼出全部火力点。”
“不。”李震摇头,“你带十个人,从东侧岩缝爬上去,别真攻,只放烟丸、敲石头,让他们以为我们要夜行突袭。我要他们把注意力全转过去。”
李毅愣了瞬,随即明白——这是要借假动作,摸清敌军调度节奏。
他立即招来几名亲兵,低语几句后悄然散开。不多时,东侧峭壁传来几声碎石滚落的响动,紧接着一团灰烟腾起,随风飘向右翼阵地。
果然,敌军箭雨立刻转向那边,三波齐射接连落下,角度精准得像是演练过无数遍。
“三处火力点。”李震眯眼数着箭矢落位,“左坡偏南最密,右翼次之,中央高地反而稀疏……他们在防侧袭,主防方向是东。”
他回头对传令兵道:“通知工兵,火炮组件即刻向前挪。目标——中央高地正下方三十步内。”
又转向李骁:“你带还能战的,准备攀高。拿下那块顶岩,架炮压住两边。”
李骁抹了把脸上的灰,应了一声。他刚转身,李震又叫住他:“别走正面斜坡。敌人等着我们硬冲。找断崖缝隙,绕上去。”
李骁点头,召集残部。百余人聚拢过来,多数带伤,有人拄着刀勉强站立。一名年轻校尉撕下衣袖缠紧流血的小腿,抬头问:“将军,真能打上去?”
李骁没回答,只是抽出腰间短匕,往地上一插:“跟着我,活一个算一个。”
队伍悄悄移动。李震守在原地,盯着中央高地。烟雾被风吹得时聚时散,他看见一道人影在顶岩边缘晃了一下,随即消失——那是敌军了望哨。
一刻钟后,李毅返回,喘着粗气:“东侧他们加派了人手,但右翼指挥台没人换岗,一直是个穿黑袍的在挥旗。”
“那就是主将。”李震握紧剑柄,“等骁儿登顶,先轰那里。”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声闷响。是火炮试射。
炮弹擦着中央高地边缘炸开,碎石飞溅。敌军顿时骚动,箭雨出现短暂停顿。
“动了!”李骁低喝,带着人从东南侧断崖开始攀爬。
岩壁陡滑,苔藓湿漉漉的。一名士兵踩空,坠下十余丈,尸体砸进火堆里,激起一片黑灰。李骁咬牙继续往上,左臂被一支冷箭擦过,皮肉翻开,血顺着指尖滴落。
他没停。
终于,顶端守军发现异常。一人探头欲喊,被李骁甩出短匕钉进喉咙。剩下几人慌忙取弓,李骁已跃上平台,长刀横扫,两人当场毙命。最后一人举盾后退,却被身后滚来的炮架撞倒,李骁一脚踏住其胸,刀锋抵喉。
“谁下令的?”他压声问。
那人闭嘴不答。李骁也不多言,刀刃一送,翻身检查阵地。
两门轻炮迅速组装完毕,炮口调转,对准左右两翼。
“放!”
第一炮轰向右翼指挥台。炮弹砸在岩台上炸开,碎石崩飞,那名挥旗的黑袍人被掀翻在地,再没起来。第二炮打向左坡箭阵密集区,直接掀翻三层箭垛,七八名弓手惨叫着跌落悬崖。
敌军阵型瞬间混乱。
谷底,李震见信号达成,立即下令:“升焰!”
红色烟火冲天而起,绿芒紧随其后,在空中炸成十字形。
这是“三段式反击”的启动信号。
左翼副将率弓手列阵,万箭齐发,覆盖敌军右坡补位部队;右翼李毅带暗部迂回至一处隐蔽沟壑,砍断埋在土里的传令铜铃线——那是敌军各阵地联络用的声响通道。
通讯一断,三处伏兵各自为战,火力再难协同。
李瑶的指令也在此时送达。她早先便预判山谷地形利于钳形包抄,提前安排两支预备队潜伏于外侧山脊。此刻传令兵接力奔至,一声令下,两翼部队同时压进,如铁钳合拢,直逼谷心。
楚南军终于支撑不住。左坡守军率先弃阵逃窜,踩塌自家滚木陷阱,反将后路堵死。右翼残部试图重组,却被高地炮火锁定,接连炸倒数排。
中央高地上的李骁见状,亲自操炮,瞄准谷口封石后的支撑柱。两发连射,木架崩塌,巨石滚落,退路重新打开。
李震挥手:“全军撤出!重伤先行!”
残部有序后撤。有人背着同伴,有人拖着断腿爬行。一名老兵抱着阵亡儿子的尸身不肯松手,直到李震亲自上前拍肩,才哽咽着交由医护队带走。
正午阳光照进山谷,焦土之上尸骸交错,战马倒卧在血泊中,眼睛还睁着。幸存将士沉默前行,脚步沉重却坚定。
五里外山口,临时指挥帐搭起。李震站在地图前,手指划过楚南腹地方向,眉头未展。一名传令兵递上伤亡清单,他接过看了一眼,放在案边。
李骁随后赶到,左臂已缠好布条,血迹浸透半边。他站在帐外,望着远处溃散的敌军踪影,一言不发。
李毅坐在营边,由医官处理伤口。纱布一圈圈缠上左臂,他始终盯着地面,嘴里低声交代一名暗探:“派三人跟进逃兵路线,查他们归哪一路兵马调遣。另外,盯住青石渡,若有信使进出,截下来。”
太阳偏西,山风渐起。
李震走出帐篷,披风猎猎作响。他望向山谷方向,那里仍有黑烟升起,像一条垂死的龙蜷缩在大地尽头。
突然,一名骑兵疾驰而来,在营门前翻身下马,手中紧握一封密报。
李震接过,尚未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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