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喷口在矿井边缘嘶鸣,灼热气流冲得棚顶油布猎猎作响。李震刚下马车,便见三名工匠被人抬出,衣襟焦黑,皮肤泛着红紫,疼得牙关打颤。
苏婉立刻上前,翻开药箱取出几株青绿小草,叶片上还沾着细微水珠。她掐断草尖,挤出汁液涂在伤处,那三人痛哼渐缓。
“不是爆炸。”李震蹲在抽水机旁,伸手探向排气管口,热浪扑面,“是阀门卡死导致压力反冲。”
李瑶从随身皮匣中抽出一卷图纸,对照机器结构快速翻看。“系统提示需要精钢锻造替换阀芯,标准厚度两寸,承压不得低于千钧。”
“州库还有多少?”李震问。
“三十斤。”李瑶合上册子,“按工造司记录,本地铁坊日产量不过二十斤,粗钢杂质多,炼不出合用的料。”
李震站起身,走向矿井入口。潮湿霉味混着金属锈气扑来,巷道深处传来滴水声,节奏越来越密。他俯身拾起一块从机器里清理出的碎屑——指甲盖大小,边缘不齐,断面灰暗。
“是矿石里的铁渣混进熔炉了。”他说,“最近开采量大,筛选不严,杂质渗入铸件,这才撑不到三日就崩裂。”
李瑶点头:“我已经派人去附近村落召集铁匠,但没有精钢母料,再多人也没法铸出合格部件。”
话音未落,远处马蹄急响。赵德策马而来,在坡前翻身落地,手中提着一封泥封信函。
“平西王使者刚到洛阳府衙,留下这个。”他将信递上,“说若我们急需精钢,他可即刻调拨百斤南运,只求盐矿三年收益三成作为补偿。”
李震接过信,未拆。火漆印完整,纹路清晰,却透着一股刻意的规整。
“他们知道我们今天会出事。”李瑶冷笑,“昨夜才下令启用新机,今日故障,明日就有人送钢上门?哪有这么巧的事。”
赵德低声道:“盐矿收益三成,等于每年让出十万石盐利。这不只是做生意,是在割我们的血肉。”
李震沉默片刻,转身走进指挥棚。桌上摊着云州全境资源图,南方矿区用红笔圈出,一条虚线连向洛阳。他手指落在矿场位置,缓缓压下去。
“不用他的钢。”他说。
李瑶立刻提笔记录指令,墨迹未干已吩咐文书传令各村铁匠集结待命。
“那就只能自己造。”李震掀开机关图谱,指尖划过数页图纸,最终停在一张简图上——“简易锻模:利用双层淬火槽与杠杆加压装置,可在无高炉条件下完成局部精炼”。
“这套工艺能行?”李瑶皱眉,“以前没试过在野外用粗钢改性。”
“不是试。”李震盯着图纸,“是必须成。”
他唤来主匠师:“把坏掉的阀芯拆下来,连夜测绘尺寸。找五名老铁匠,按图谱做木模,明早之前要出第一版原型。”
“可淬火用水不够纯净,容易炸裂。”匠师犹豫。
“用空间培育的寒泉露。”苏婉插话,“我带的药灵分支存了两瓮,导热均匀,还能防裂纹扩散。”
匠师眼睛一亮:“若真有这水,配合黄土封窑,或许能撑住第一次浇铸。”
李震点头:“就用它。”
李毅这时从外围巡防回来,靴底带泥,神色沉稳。“我已经安排人盯住赵德带来的传信兵,看他有没有往矿场四周多走一圈。另外,暗哨发现昨夜有生面孔在东坡烧过火堆,痕迹像是用来熔蜡取模。”
“他们在偷数据。”李瑶咬牙,“先伪造密信引我们北调,现在又想借机控制我们的工业命脉!”
“不是想。”李震声音低了些,“是已经在做了。”
他走到矿井边,俯视深不见底的竖道。水声更响了,仿佛底下有什么东西正缓慢爬升。
“不能再等。”他说,“今夜必须开工。”
夜色压下来时,矿场已变成一片灯火。十余座临时熔炉架起,铁匠们轮番捶打初胚,火星四溅。模具在黄土窑中焙烧,表面泛出暗红。
李震站在浇铸台旁,看着工匠将粗钢块投入坩埚。火焰舔舐金属,发出低沉嗡鸣。苏婉亲自监督寒泉露的注入时机,每一步都记在随身竹牌上。
“第一炉开始。”匠师喊。
滚烫钢水倒入模具,蒸汽瞬间腾起,白雾弥漫。众人屏息等待冷却。
半个时辰后开模,零件取出,表面粗糙,边缘有细裂。
“不行。”匠师摇头,“强度不够,放进去撑不过半柱香。”
“调整配比。”李震说,“增加锰含量,第二次加料时混入五分之一旧兵器碎片,提升韧性。”
李瑶迅速核算比例,重新列出炉料清单。
第二炉开始准备时,赵德再次走近:“平西王那边派了快骑追问回复,说若明日午时前不答应交易,钢材便转供别处。”
“告诉他。”李震看着坩埚里翻涌的金红,“我们不用他的东西。”
“可万一……铸不出来呢?”
李震没回答。他弯腰捡起一块废料,握在手里,温度灼人却不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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