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卖炊饼的老汉收完最后一筐,转身推车离去。那孩子趴在地上,手还伸向空处,指节冻得发青。李震站在原地,风卷着灰土从脚边掠过,他没再看第二眼,转身朝驿馆方向走去。
回驿后,他立命闭门落锁,加哨三层。李骁已在前院点兵,百名私兵披甲执弩,墙头滚木火油齐备。李瑶从暗阁取出三十六张改良强弩图样,连夜督造机括,箭槽加深,扳机改双簧,射程较旧式远出三成。李骁亲自试了三轮,确认无滞,才令分三排列阵。
三更刚过,远处传来杂沓脚步。火把连成一线,自南门方向涌来,数千流民手持锄头、柴刀,肩扛门板,高喊“开仓!开仓!”声浪震得驿馆屋瓦微颤。前排有人披麻戴孝,后列妇孺搀扶老弱,看似饥民自发,可脚步节奏齐整,每进三十步便齐声再呼,不似散乱之众。
李骁立于墙头,手握令旗。待人群逼至五十步内,他猛然挥下。
第一排强弩齐发,箭雨破空。前排头目应声倒地,肩窝插箭,血喷三尺。第二排立即上前接射,第三排已开始装箭。三轮轮转,箭矢如织,火油罐随后砸下,引火点燃。墙下顿时火光冲天,哀嚎四起。流民阵脚大乱,有人转身奔逃,也有人被推向前,惨叫着扑入火堆。
不到半刻,攻势溃散。残众四散奔逃,丢下百余具尸体和数十伤者。李骁未下令追击,只命清点伤亡。私兵无一折损,仅两人轻伤,系滚木脱手所致。
天未亮,李毅带人从尸堆中拖出七名活俘,绑至后院柴房。其余尸体堆于空地,泼上石灰准备掩埋。审讯持续两个时辰,多数俘虏只知“饿极”,哭诉家中断粮半月,有人啃树皮活活胀死。问及谁领头,皆言“有黑衣人发饼,说只要冲到驿馆门口就能领米”。
李毅亲自撬开一名头目嘴,发现舌底藏纸。纸已半溶,仅剩“崔府”二字。他又搜其怀中,摸出一块焦布,上书“南仓,事成三斗”,墨迹未全灭,与王晏府常用松烟墨色泽一致。更关键的是,布角印有一枚暗红指印,形如断钩——那是崔家长房私印的残痕,专用于密令。
李震在书房听完回报,手指轻叩桌面。李瑶坐在侧案,面前摊着三封旧信,皆为李毅从赵德处借来的崔家往来文书。她正用特制药水显影笔迹,比对墨色深浅与纸纹走向。
“笔锋顿挫处多在第三划,这是崔家文书房老执笔的习惯。”她低声说,“用的墨,是北地贡松烟,掺了三成朱砂,市面上买不到。这布条上的字,八成出自同一人之手。”
李骁站在门边,甲未卸,手按刀柄:“他们想用流民冲我们门面,败了就推给饥民作乱,赢了——这驿馆烧了,你我皆成‘失德招祸’的罪臣。”
李震缓缓起身,走到墙边地图前。手指划过南城大仓、北境三道粮路、七家私田交界处,最终停在龙脉节点上那三处灰斑。
“不是冲我们。”他说,“是试探。看我们会不会开仓,会不会动兵。若我们救,就说我们收买人心,图谋不轨;若我们守,就说我们冷血无情,不顾百姓死活。无论哪条路,都是‘清君侧’的由头。”
李瑶抬头:“那我们给他们第三条路。”
“说他们勾结蛮族。”
李震看向她。
她点头:“我已调出崔家三年来所有密信样本,仿写一封,内容是七家共议,愿献北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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