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事调整的尘埃尚未完全落定,一则消息如同深秋里一片静默飘落的黄叶,轻轻触动了汉东政坛的表面平静——离休老干部、原省检察院常务副检察长陈岩石,因年老体衰,器官功能衰竭,于一个安静的凌晨,在省人民医院高干病房安然离世。
这位老人的离去,与他生前的风格一样,没有激起太大的波澜。在经历了沙瑞金调离、高育良上位、祁同伟晋升以及随之而来的一系列权力更迭后,汉东的官员们似乎已经习惯了各种“巨变”,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的逝世,在许多人看来,更像是一个时代的注脚,而非能影响当下政局的事件。
然而,在省委一号办公室,高育良接到秘书的低声汇报时,却放下了手中的文件,沉默了片刻。他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眼神复杂。陈岩石,这个名字代表着一股执拗的、不合时宜却难以忽视的力量。他的存在,曾是沙瑞金时期某种精神的象征。他的离去,在某种意义上,标志着一个时代的彻底终结。
“通知办公厅,成立治丧委员会。”高育良转过身,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沉稳果断,“我担任主任,你和同伟,还有几位相关的副书记、老同志,担任副主任。规格……就按正厅级离休干部的最高标准办。”
秘书迅速记录。“高书记,那追悼会的基调……?”
高育良微微眯起眼睛,沉吟道:“陈岩石同志是我们汉东检察战线的老前辈,为汉东的法治建设做出过贡献。要充分肯定他的一生,评价要中肯、正面。具体措辞,让宣传部和办公厅的笔杆子们精心打磨一下,拿给我看。”
这不仅仅是一场简单的丧事,在高育良眼中,这更是一个重要的政治仪式,一个可以用来做文章、甚至“化被动为主动”的机会。
一、 病房里的最后时光与各方的反应
陈岩石的病房在他生命最后的时刻显得异常简朴、冷清。相比于他曾经的职务和影响力,陪伴在他身边的只有寥寥几位真正的老友、一两位念旧情的旧日下属,以及负责日常护理的医护人员。他的儿子陈海,依旧静静地躺在另一家医院的病床上,对外界的一切毫无知觉,这更增添了结局的悲凉。
消息传出后,引起的反应各异。
普通民众,尤其是那些受过陈老帮助、或者听说过他“一根筋”为民请命故事的老百姓,自发地在网络上、在街头巷尾表达着惋惜和怀念。在很多人心中,陈岩石是“清官”的象征,他的离去,让人感叹一个时代的远去。
而在官场,反应则要微妙和复杂得多。一些与陈岩石有旧交、或者内心仍保留着些许理想主义情怀的干部,私下里扼腕叹息,感到一种莫名的失落。但更多的人,则是一种公式化的反应——按照级别和惯例,准备花圈、挽联,安排时间参加追悼会。对于他们而言,这更像是一项必须完成的工作任务,而非发自内心的哀悼。更有甚者,在私下场合,或许还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觉得这个“爱找麻烦”的老头终于不会再带来什么“意外”了。
祁同伟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指示程度:“加强追悼会前后的安保和舆情监控,确保万无一失。重点留意,有没有人想借题发挥。”他的思维永远是警惕和掌控性的。在他看来,任何聚集都可能成为不稳定因素的温床,即使是追悼会。
而已经调任省政协副主席的田国富,独自一人在办公室里坐了许久。他想起沙瑞金在时,与陈岩石几次不算愉快但目标一致的互动。如今,沙书记远走京城,陈老撒手人寰,自己身陷“冷宫”,当年的那股力量,已然风流云散。他让秘书以自己的名义,送去了一个最大的花圈,挽联上简单写着“沉痛悼念陈岩石同志”,落款是“故人田国富敬挽”。这“故人”二字,包含了无尽的意味。
二、 高规格的追悼会:一场精心编排的政治仪式
陈岩石的追悼会,被安排在了省殡仪馆最大的礼堂。正如高育良所要求的,规格很高。现场庄严肃穆,摆满了各级党政机关、群团组织和个人送来的花圈,白色的菊花和黑色的挽联构成了一片寂静的海洋。
省委、省人大、省政府、省政协四大班子的主要领导,几乎悉数到场。这在外人看来,无疑是汉东对这位老同志的高度尊重和最后致敬。
高育良和祁同伟并肩站在治丧委员会主任、副主任的位置,两人均身着深色西装,胸戴白花,表情凝重。高育良的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沉痛与缅怀,祁同伟则更多是肃穆,目光偶尔扫过全场,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追悼会由一位省委副书记主持。在奏哀乐、默哀等固定程序后,高育良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了发言席。
他手中拿着那份由省委第一支笔精心打磨过的悼词。他没有完全照念,而是时而抬头看向陈岩石的遗像,时而环视在场的干部群众,声音低沉而富有感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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