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沿着城砖一层一层升起,像把昨夜的凉意从缝里轻轻撬开。
祠门白榜干透,四字黑而稳——抚生送死。粥棚第一锅水滚开,姜气托着米香,在市口弯了一弯。西南新渠的头口,水面薄薄亮起一道线,像龙鳞初映。
今日三事:桥落河上,旌升祠门,问名于榜。
桥材凌晨已至。三十六根楠木梁,一根根抬到北门桥基;木匠持墨斗弹线,匠户用铁钉定榫。张辽领三百试锋不穿重甲,只束短衣,人在场边,眼在梁上。荀攸与许邶分两处掌账与号子,口令齐,节子稳。黄月英沿堤巡察,手里提着那只“庙钟”的子匣,偶一停步,便在水尺上添一划,低声对匠道:“水再放半寸,木就不‘呛’。”
郭嘉立在桥头,素色衣襟收束,袖口极清。他并不多言,只用指腹在桥基第一枚榫眼旁按了一按。按下去时,他胸口的“炉”轻轻应了一声,像被细风拂了一拂;炉沿那条伏着的“小龙”平静,呼吸与庙钟相合。昨夜他炼“式”,炉立,火稳,龙睡。他以为今日可以“引弦”与“落桥”一并圆满。
“起木——”
号子起,第一根楠梁稳稳落位。第二根、第三根接连落下,榫与卯彼此咬合,发出短促而好听的“喀喇”声。围观的孩子踮起脚,眼睛亮得像刚洗过的石头。祠门方向传来钹的一声轻鸣——旌旗已由许都允悬,今日要先挂白榜上那幅“抚生送死”的字,再升大旗于祠门。
“军师,问名的案与笔已备。”许邶抱笔来报,“孩子们按里正分行,不挤。”
“好。”郭嘉颔首。他正要转身,忽而心里一紧——不是风,不是寒,是“弦”的极轻一颤:城外,有一指试探的音,从北门桥背后的阴影里拨了一下。
像昨夜那道外来之手,但这一次更近,更实。
黄月英的眼睛先动,她不回头,只把“庙钟”的子匣向下压了一指,让钟声收进木腹,不扰桥面。鸩已经悄无声息地走到桥下阴影处,她袖内的短刃未出,脚下的步子极轻。
“稳住。”郭嘉在心里对“弦”说。炉沿的龙动了一动,像被人捋顺的毛逆了一根。第二次试弦随即到来,这回它拨在“北学”与“中仓”的交点——是要反拍他昨日布下的“合鸣”。
张辽也听见了,不是音,是人心里那一瞬紧。他挥鞭,十人上前,木绳同时收紧,把第四根梁在半空稳住,没让它撞到榫口。荀攸目光一动,对许邶道:“把两边的缆再加一股,换‘麻’为‘皮’。”
第三次试弦像一根细针,扎在“北门桥基”的线结上。线结一动,桥面上一根绷得最直的麻绳“嘣”的一声崩了开来。那声不大,却像在郭嘉心口“炉”沿敲了一下。炉盖微震,盖下的火向上一窜,龙倏地抬头。
——凡躯,有极。
他脚下一虚,视野的边缘有一瞬白。那不是恐惧,是“式”的崩线。他昨夜把“退”“恨”“怜”挑出火炉,又添了“路”,炉就稳;可今日这三拍从外袭来,不打火,不打弦,专打“横结”——他把城与城、人心与器物、庙钟与地弦的交点编成一张网,如今敌手只试一根,“网”就要全身紧一紧。以往,紧可以靠“意志”为锤砸回去;今天,他在桥上,当场,不可退。
“军师!”黄月英已察觉到他的脸色发白。她没有喊“歇”,只把子匣往他手边推了一寸,“钟”不响,势在匣里,“势”不出,便聚。
“起第五根——”郭嘉声音不高,却稳。他把指腹按回榫眼,像在按城的脉。炉盖轻合,龙头再次伏下半寸。就在这时,一阵极薄的“颤音”从桥腹里传来,像一只藏在木肚里的小兽在叫。鸩已经伸手,从桥腹阴处抠出一物:一只牛角做的细笛,笛里嵌着二寸铜片,铜片背后黏一层细粉。她指尖一捏,粉在阳光下泛出一丝红。
“反簧笛。”黄月英低声,“借桥之‘臂’以回打桥之‘心’。”
“谁放的?”张辽问。
鸩眼尾一挑,目光像针,落在堤边一人身上。那人衣衫寻常,腰里缠着布,手里拿着一根不过膝的竹竿,正装作看热闹。鸩一步掠前,指尖扣住他腕骨。男人脚下一乱,袖里掉出一片薄薄的铜簧片,边缘有极细的齿,齿上残粉微红。
“拿下。”张辽不喝,只伸鞭一点。两名兵士按住那人的肩,塞住他欲起的喊。男人嘴角抖了一抖,像是要笑,又像把笑咽回去,眼里露出一瞬既狠且喜的光。
第三根弦音叠上来。这一次连“中仓”的线也颤了半分。郭嘉胸口一热,喉头一甜——“炉”的内壁似被什么尖利的东西划了一道极浅极窄的口。他忍着,没有咳。黄月英却已伸臂挡他半步:“不许硬扛。”她把一只细瓷瓶塞到他掌中,瓶口刚开就有辛辣的味道溢出,是她夜里备好的“定脉散”——姜与盐、微金屑、艾叶、黄铜粉,按她的法子混成粉,化在温水里饮下,能让“音”不再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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