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十几只肩膀一齐上来,门扇“吱呀”往里退。门环震得嗡嗡响。城顶弓弦齐鸣,箭雨倾泻,却偏偏从门正中空出一道明亮的“直线”。曹军在“引”。
“护驾——出城!”亲卫统领嘶声。他的嗓音被风撕成一缕一缕,飞散在火光里。
第一排亲卫像水一下挤出瓮城。第二排、第三排紧随。就在这时,门轴“咔”的一声落闸。闸板从上方砸下,像一把冷刀抹在喉咙上。队列被截成两段,前出者回首,后留者回望。闸内的火罐在墙根连炸,火潮把人的脚踝一寸一寸舔上来,把退路舔成一条烫得无法踏回的红。
“退不得了!”有人吼,声音里带着哭。
“谁让你退了?”亲卫统领笑了一下,笑得眼角挤出两道细纹。他把背贴在闸板上,双臂平开,像一扇活着的门。他朝吕布看了一眼,目光很直,很稳。那一眼里没有“求”,只有“请”。请将军把剩下的“名”踩过去,把“活路”留在世上。
吕布的喉结动了一下。他策马,赤兔仰头,马鬃被火照得发红。吕布没有说话。他抬戟,戟尖微微颤了一下,然后往前落。那一落,像一记认命的敲击。
“让将军先!”亲卫统领压低声音。他手臂发颤,却还在笑。他笑给自己,也笑给身后那群跟他一起长大的兄弟。他们从武库里第一把长枪握在手里,到今天把最后一口气顶在胸前,每一个人都知道“为什么来”。
他忽然回忆起很久以前的一个夜。村口,父亲背着柴,自己举着一根粗糙的火把在前头跑。火把滴油,烟呛人。他那时不知道什么叫“名节”。他只知道,回家的路得有人在前面照。现在,他知道了。将军要走的那条路,不叫“家”,叫“碑”。碑要有人用血去洗。
“举盾!”他吼。
两侧的亲卫把盾横起来,像两堵短墙。中间的缝只容一马一人。吕布策赤兔,从缝里穿出半身。侧翼箭雨又密了一层,打在盾上铿然作响,火星在盾沿蹦跳。夏侯惇的人从侧巷突击,试图用刀尖挑断“活门”。亲卫们迎上去,刀刃与刀刃碰,火花落在脸上,烫出一点点白。
“刀借我。”亲卫统领侧身,一名年轻士卒把刀递来。他握紧,往前一步,刀背抵门枢,把整个人的体重都压在刀上。门扇又退半寸。那半寸像榨出来的血。前出队列响起一阵压低的欢呼,又很快被风削平。
望台上,郭嘉静静看着。他没有高声号令,只抬了抬手指,传令兵便明白:“门外不杀正中,只割两翼。闸内火罐,再推一层。”他的声音平得像把水轻轻倒进另一只盏里,没有多余的波纹。
曹操握住栏杆,目光沉了沉。他看得懂,也听得见。他对郭嘉道:“奉孝,这一杀太狠。”
“主公,”郭嘉道,“狠的是他们的‘心’。若不让它自己走到尽头,今日之战,永无了断。”他低头咳了一声,指尖按住唇角,血色淡薄。他眼底没有喜怒,只有一种工匠在做最后收尾时的克制。
黄月英把罗盘上的一颗光点挪动半指,把“家”的最后一盏灯往里退了半步。她知道,这半步,会让回头的人误以为——“就在前面”。
“收。”郭嘉轻轻吐出一个字。
城里,几处黑影同时动了。门外,两翼的刀阵合拢,又在枪尖上一分为二,像梳子齿从两边往中间梳,把前出队列的侧翼一点一点割薄。闸内,拒马被迅速立起,拒马后又斜插短桩,短桩后摆起流矢架。火罐不是炸在前,而是炸在后,炸在人的脚跟刚想后撤的那一步,逼得人本能地往前扑——扑向那道“亮”。
亲卫统领看着这一切。眼睛里那点亮没有灭。他用肩再一次往前顶,肩骨“喀嚓”一声,像裂了一道缝。他笑了一下:“好。”
他忽然把头一侧,躲过一支直冲眉心的箭,箭擦着耳朵过去,带走一小片皮。他没有管。他把刀一收,猛然往后一插,硬生生把闸板缝钉住了一息。身后的人立刻把盾往前一封,在他身侧补上。他回头看,是那个一开始手抖的年轻士卒。年轻人咬着牙,脸上被火照得发白,但眼睛黑得像两口井。
“兄弟,”亲卫统领哑声道,“你叫啥?”
“阿丘。”年轻人咬字很重。
“回去告诉你娘,”亲卫统领笑,“她生了个好儿子。”
年轻人的眼眶就红了。他把盾往前又挪了一寸。那一寸重得像一座山。他挪过去的不是盾,是他和他娘过了二十年的那条年头。他在盾后深深吸了一口风。风里有火味,有血味,也有一丝很轻的兰香。他不知道那从哪来。
暗处,【鸩】贴着墙而行。她一路从鹿脂线上把风挡得更稳一点,又在一个容易翻的角落把火芯掐低一分。她不看场中,只看“线”。线稳,戏就稳。她从一处转角掠过,看见陈宫站在阴影里看“门”。陈宫没有出声,他只是眯了眯眼,把袖中的手紧了紧,像握住了什么,又像把什么放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重生三国:我郭嘉,开局先续命请大家收藏:(www.qbxsw.com)重生三国:我郭嘉,开局先续命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