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的日头烈得晃眼,戈壁滩的风裹着沙砾,刮过龟兹绿洲的胡杨林。赵昺勒马站在绿洲边缘,眼前是半枯的芦苇荡——塔里木河的支流在绿洲里蜿蜒,却只够浇灌零星的麦田,更多的土地是裸露的戈壁,连野草都长得稀疏。
“殿下,前面就是回鹘苏莱曼部首领的营地,”林啸指着远处的土坯房,“苏莱曼首领派了人来接,但部落的伊布拉欣长老不相信咱们——他说绿洲的水是‘安拉的恩赐’,不能用来种汉人的稻子,还说元军残部‘沙暴队’说了,稻种会吸干绿洲的水。”
王铁蛋擦着额头的汗,怀里揣着“漠北暖芽种”,却皱着眉:“殿下,西域白天热得能烤熟饼,晚上冷得能结冰,昼夜温差快二十度!而且这水看着少,要是引去种稻,麦田就没水浇了,回鹘人肯定不愿意!”
正说着,苏莱曼骑着骆驼奔来。他穿着绣着花纹的回鹘长袍,腰间挂着银饰,脸上带着犹豫:“赵昺首领,俺们绿洲的水不多,要是种稻失败,族人连麦子都吃不上……沙暴队还说,你们是来抢水的。”
他身后的伊布拉欣长老拄着胡杨木杖,眼神严肃:“汉人首领,绿洲的水是祖辈传下来的,不能用来冒风险!稻子是南方的作物,在西域种不活,只会浪费水!”
百姓们围了过来,有的抱着陶罐去河边打水,有的看着赵昺身后的士兵,眼里满是警惕——去年沙暴队抢了他们的羊皮和粮食,还毁了几亩麦田,他们实在怕再受损失。
赵昺没急着辩解,反而跟着苏莱曼去了塔里木河支流边。他蹲下身,掬起一捧水:“苏莱曼首领,长老,你们看这水,顺着河道流进戈壁就浪费了。我们有法子——修坎儿井,把地下的水引到田里,既能种稻,又不耽误麦田浇水。而且我们带的稻种,能扛住昼夜温差,种出来的稻子,能让族人多一份口粮。”
伊布拉欣长老却摇着头:“坎儿井是祖辈修的,哪能随便改?万一毁了坎儿井,绿洲就完了!”
这时,蓝珠从后面走来,药箱里装着晒干的罗布麻。她走到一个揉着眼睛的回鹘老人面前:“老丈,您是不是经常眼睛疼?这是风沙吹的,用罗布麻煮水敷眼睛,很快就能好。”说着,她就帮老人敷上温热的药布,老人闭着眼,没一会儿就叹了口气:“舒服多了……之前沙暴队的人,见俺眼睛疼,只说俺是‘触怒了安拉’,根本不管。”
百姓们见了,纷纷围过来找蓝珠看诊——有的是风湿,有的是晒伤,蓝珠都耐心地用当地的草药帮他们治疗。苏莱曼看着这一幕,语气软了些:“赵昺首领,俺愿意给你们一块地试种,但要是水不够,就得停。”
赵昺点头:“好!王铁蛋,你带工匠和回鹘人一起修支渠,从坎儿井引水;再用胡杨木搭防风棚,晚上盖上毡布,保住稻苗的温度。”
接下来的几天,义军和回鹘人一起忙活。王铁蛋教他们在田边挖浅沟,把坎儿井的水引到田里;苏莱曼带着族人砍胡杨木,搭建防风棚;伊布拉欣长老虽然没帮忙,却每天都去田边看,眼神里的怀疑渐渐少了些。
可到了第五天,麻烦来了——沙暴队突然闯进绿洲,把搭好的防风棚砍倒了,还往田里扔石头:“不准种稻!再种就烧了你们的土坯房!”
百姓们慌了,苏莱曼拔出腰刀就要冲上去,赵昺却拦住他:“别硬拼!沙暴队只有十几人,咱们把他们引到坎儿井边,那里地形窄,好对付。”
林啸立刻带着士兵绕到沙暴队后面,张勇则假装败退,把沙暴队引到坎儿井的支渠边。没等沙暴队反应过来,回鹘人就从两边的土坡上扔出捆好的芦苇,把沙暴队绊倒,很快就把他们制服了。
沙暴队头目还想狡辩,伊布拉欣长老却走过来,指着他骂:“你根本不是为了绿洲!你是怕我们种出稻子,再也不用靠你们!”
当天傍晚,王铁蛋发现“漠北暖芽种”发了芽——嫩绿的芽苗在防风棚里舒展叶片,虽然白天被晒得有点蔫,晚上盖上毡布后,又恢复了生机。苏莱曼激动地握着赵昺的手:“真活了!稻种真活了!”
伊布拉欣长老蹲在田边,摸了摸湿润的泥土,又看了看芽苗:“安拉保佑,这稻种是好东西。之前是俺糊涂,以后俺帮你们修坎儿井,让更多的地能种稻!”
接下来的日子,绿洲里的稻田渐渐多了起来。王铁蛋把“漠北暖芽种”改良成更耐干旱的“西域绿芽种”,教回鹘人在田里铺碎胡杨树叶,既能保墒,又能肥田;蓝珠则和部落的女子一起采罗布麻,既做药,又织成布;孩子们在田边跑着,帮着捡拾遗落的芽苗,嘴里唱着回鹘语的歌谣。
一天清晨,苏莱曼端来一碗新煮的米粥——这是用田里提前收割的少量稻穗碾的米,混着西域的葡萄干,香甜软糯。他递给赵昺:“殿下,尝尝俺们西域的稻米饭!以后俺们要把坎儿井修得更远,让周边的回鹘部落都种上稻子!”
赵昺接过碗,米香混着葡萄干的甜味,暖了全身。这时,林啸递来一封书信:“殿下,河西走廊的汉人部落和吐蕃部落都派了使者来,说听说龟兹种活了稻子,也想要‘西域绿芽种’,还说愿意帮着修商道,互通粮食和草药。”
赵昺笑着从怀里掏出一袋新选的稻种——这是在绿洲里育出的“龟兹绿芽种”,比“西域绿芽种”更耐旱、更耐盐碱。他递给苏莱曼和伊布拉欣长老:“这稻种留给你们,明年咱们把绿洲的荒田都种上,再传给其他回鹘部落。让塔里木河的水,不仅浇灌麦田,还能浇灌稻田;让西域的绿洲,不仅有麦子,还有稻穗,让所有族人都能吃饱饭,过安稳日子。”
夕阳洒在绿洲上,胡杨林的影子拉得很长,稻田里的芽苗在风里轻轻摇晃。赵昺知道,西域不是终点——河西走廊、吐蕃草原,还有更远的地方,都等着稻种生根。而这复国新章,早已是各族百姓共同的篇章——是汉人、回鹘人、蒙古人、女真人,用坎儿井的水、胡杨木的棚、一颗颗稻芽,写出的天下同心、岁岁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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