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城的青石板路沾着晨露,陆仲远裹紧灰布长衫,低着头跟在一个货郎身后,往城西的王家大院走。货郎是林啸在江浙的暗线,腰间藏着天地会的令牌——自昨日进苏州,孛罗帖木儿的兵就把城门查得严,凡是外来人都要搜身,若不是货郎接应,他怕是连城都进不来。
“王老爷在府里等你,不过得小心他家的护院,有两个是孛罗的人假扮的。”货郎压低声音,把一个装着茶叶的布包塞给陆仲远,“劝降信和稻种藏在茶叶罐底,别露了马脚。”陆仲远点头,攥紧布包,脚步放轻——这是他在江浙接触的第一个士族,若是谈崩了,后续的联络就难了。
王家大院的朱门虚掩着,一个老管家引着陆仲远往里走,穿过栽满翠竹的庭院,才到正厅。王老爷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捏着茶盏,眼神里满是警惕:“陆先生是赵昺殿下派来的?可孛罗大人刚下了令,谁敢通义军,满门抄斩。”
陆仲远没急着说话,先从茶叶罐里倒出几粒占城稻种,放在桌上:“王老爷是种田出身,该知道这稻种的好处——三个月成熟,亩产比普通稻子多两石。建宁的百姓种了这稻,今年春耕就不用愁饿肚子了。”他又拿出劝降信,推到王老爷面前,“殿下说了,只要江浙士族归顺,从前的田产、商铺都不动,还会派工匠来教大家修水渠、改良农具——比起跟着孛罗断粮道、挨饿,哪条路好走,王老爷该清楚。”
王老爷盯着稻种,手指轻轻摩挲着,脸色渐渐松动。他想起上个月孛罗的兵抢了他家的粮,说是“充军饷”,至今还没还;又想起暗线传来的消息,建宁的百姓分了稻种,还能安心上学——心里的天平慢慢倾斜。“我信陆先生的话,可苏州城里有孛罗的五千兵,我一个人说了不算。”他起身走到窗边,确认没人偷听,才压低声音,“城西的李家、城南的陈家,都不满孛罗,我可以帮你联系他们,不过得等三天,我得先探探他们的口风。”
陆仲远松了口气,刚要应下,院外突然传来马蹄声,老管家慌慌张张跑进来:“老爷,孛罗的兵来了,说是查‘通敌奸细’!”陆仲远立刻把稻种和信藏回茶叶罐,王老爷急中生智,把他往屏风后推:“你躲在这里,我去应付!”
屏风后,陆仲远能听见士兵砸门的声音,还有孛罗手下的呵斥:“王老爷,有人看见有外来人进了你家,是不是义军的奸细?”王老爷的声音带着镇定:“是我远房表弟,从乡下过来送茶叶的,刚走没多久,不信你们搜!”接着是翻箱倒柜的声响,好在士兵没查到屏风后,折腾了半柱香,才骂骂咧咧地走了。
等士兵走远,陆仲远从屏风后出来,额角满是汗:“多谢王老爷相救。”王老爷摆摆手,脸色凝重:“孛罗现在查得越来越严,你不能再待在城里,我让人送你去城外的破庙,三天后我去那找你,带李家和陈家的消息。”
与此同时,建宁的稻田里,第一茬占城稻已冒出嫩绿的芽。张勇蹲在田埂上,看着老丈给稻芽浇水,身后跟着几个乡学的孩子,手里拿着小木棍,帮着驱赶啄稻芽的麻雀。“张将军,这稻芽长得旺,秋收肯定是好年成!”老丈笑得眯起眼,指着不远处的水渠,“那铁管真管用,水顺着流到田里,一点不浪费。”
张勇点头,心里却惦记着江浙的消息——陆仲远已经去了五天,还没传回信,林啸的暗线也只说苏州查得严,没别的动静。他刚要往中军帐走,就看见一个骑兵从城外疾驰而来,手里举着天地会的令牌——是林啸派来的探子!
“张将军,有消息!”探子翻身下马,递过一张字条,“陆先生已接触到苏州的王老爷,还想联络其他士族,不过孛罗加强了城防,还派了人盯梢士族的家,陆先生现在躲在城外的破庙,暂时没法传信。”
张勇立刻拿着字条去中军帐,赵昺正和扩廓帖木儿、蓝珠商量北伐的粮草调配。听了探子的话,扩廓帖木儿皱起眉:“孛罗这是怕士族倒向咱们,故意施压。我看不如派一队精锐,悄悄去江浙接应陆先生,万一他被发现,就麻烦了。”
蓝珠点头:“我带三百畲族勇士去,咱们熟悉山地行军,能避开孛罗的巡逻队。”赵昺沉吟片刻,摇头道:“不行,现在不能轻举妄动——孛罗正想找借口出兵,咱们若是派精锐去,反而会落人口实,让他有理由攻打建宁。”他指着案上的江浙地图,“让林啸的暗线多派些人盯着破庙,只要陆仲远拿到士族的消息,立刻从水道走,咱们在闽江口岸接应。”
正说着,王铁蛋扛着一门新改良的火炮走进来,脸上满是得意:“殿下,你看这火炮!射程又远了三十步,还能装散弹,对付骑兵最管用!我还做了五十个火药包,扔出去能炸翻一片!”他说着,还演示了一下火炮的扳机,“西营的新兵都练熟了,只要北伐下令,咱们立刻就能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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