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元和十年(公元815年),江州浔阳江头的秋夜,四十五岁的白居易披着薄衫,站在送客的船边。江风卷着寒意,枫叶荻花簌簌作响,远处传来琵琶女凄婉的弦音,他握着酒杯的手微微发颤,泪水混着酒液滑落——刚因上书谏言被贬江州司马的他,在这弦音里听出了乱世的颠沛、人生的浮沉,连夜写下《琵琶行》,墨迹未干便传遍江州。正史里,他是“新乐府运动”的领袖,是“文章合为时而着,歌诗合为事而作”的诗坛宗师,是与李白、杜甫并称的“诗魔”;可那些散落在野史、笔记与民间传说中的细节,却让这位诗圣跳出了“文人符号”的框架——他既是笔锋犀利的谏官,也是体恤民情的父母官;既是重情重义的挚友,也是热爱生活的市井文人;他的诗不是高悬云端的吟唱,而是藏着柴米油盐的呐喊,他的人生不是一帆风顺的坦途,而是在仕途沉浮中坚守“为民发声”的初心,在烟火人间里活出了文人的真性情。
白居易出身太原白氏,虽是儒学世家,却早已家道中落。他出生时,安史之乱的余波未平,全家为躲避战乱,辗转于吴地、徐州等地,童年是在颠沛流离中度过的。正史记载他“自幼聪慧,五六岁学作诗,九岁通声韵”,野史却藏着他“苦读成才”的细节。据说,白居易幼时家贫,买不起纸笔,便在墙壁上、地面上用树枝练字,寒冬腊月里,手指冻得红肿,仍坚持背诵诗文。母亲见他辛苦,劝他休息,他却答道:“如今战乱频仍,百姓流离,我唯有读书做官,才能为他们发声。”十五岁时,他带着自己的诗作前往长安求见名士顾况,顾况见他年轻,又听闻他姓白,便戏言:“长安米贵,居大不易。”可当读到“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时,顾况当即改口:“有此才情,居长安易矣!”这段佳话流传甚广,却少有人知,白居易为了这次求见,徒步千里赴长安,脚上磨出了血泡,行囊里只有几件换洗衣物和一捆诗作——这份勤勉与执着,为他后来的诗坛地位打下了坚实基础。
贞元十六年(公元800年),白居易考中进士,开启仕途。他的官场生涯,始终围绕“为民”二字,留下了许多佳话。野史记载,他任盩厔县尉时,当地有个老农因欠租被官府鞭打,白居易见状,当即制止,还自掏腰包替老农缴了租。他深入乡间走访,见农民“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却因苛捐杂税而食不果腹,便写下《观刈麦》,诗中“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家田输税尽,拾此充饥肠”的句子,字字句句都是对百姓疾苦的同情。更难得的是,他不仅写诗控诉,还上书朝廷,请求减免当地赋税,最终得到批准。百姓们感激不已,将他视为“父母官”,常有人送自家种的蔬菜、水果到县衙,白居易推辞不过,便以诗作回赠,一时传为美谈。
任左拾遗期间,白居易更是将“谏官”的职责发挥到极致。他不仅频繁上书,直言朝政弊端,还以诗为剑,创作了大量新乐府诗,针砭时弊。野史记载,他写《卖炭翁》时,曾亲自到长安街头观察卖炭老人的生活,看着老人“满面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十指黑”,却为了“身上衣裳口中食”不得不冒寒卖炭,最终还被宫使强夺,白居易悲愤交加,连夜写下这首诗,第二天便呈给唐宪宗。宪宗读罢,深受触动,下令整顿宫市制度,禁止宫使强买强卖。还有一次,朝廷计划修建行宫,耗费巨资,白居易当即写下《轻肥》,揭露“朱绂皆大夫,紫绶或将军。夸赴军中宴,走马去如云”的奢靡景象,与“是岁江南旱,衢州人食人”的惨状形成鲜明对比,宪宗看后,最终搁置了修建行宫的计划。这种“以诗进谏”的勇气,让他赢得了百姓的爱戴,却也得罪了权贵,为后来的贬谪埋下了伏笔。
白居易的重情重义,在野史中留下了许多动人故事。他与元稹的“元白唱和”,堪称文坛千古佳话。两人同年考中进士,一见如故,常在一起切磋诗文、纵谈天下,结下了深厚的友谊。野史记载,元稹被贬通州时,身患重病,卧床不起,白居易得知后,心急如焚,不仅寄去药材和书信,还写下《闻微之授江州司马》,诗中“残灯无焰影幢幢,此夕闻君谪九江。垂死病中惊坐起,暗风吹雨入寒窗”的句子,将挚友间的牵挂展现得淋漓尽致。而元稹在通州收到诗后,感动得泪流满面,强撑病体回赠诗作,两人虽相隔千里,却通过诗歌互诉衷肠,留下了数百首唱和之作。后来元稹病逝,白居易悲痛欲绝,为他撰写墓志铭,还出资修建祠堂,时常前往祭拜,余生多次写诗悼念,“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的诗句,道尽了阴阳相隔的思念。
除了与元稹的友谊,白居易对爱情的执着也在野史中流传甚广。据说,他年轻时曾与邻家女子湘灵相恋,两人情投意合,却因门第差异遭到家人反对。白居易被迫离开家乡赴长安赶考,湘灵送他到村口,哭着说:“我等你回来。”白居易含泪应允,写下“愿作远方兽,步步比肩行。愿作深山木,枝枝连理生”的诗句赠给她。可后来白居易为官后,家人仍坚决反对这门婚事,湘灵最终嫁作他人妇,白居易得知后,悲痛不已,终身未忘,晚年还写下《长恨歌》,以唐玄宗与杨贵妃的爱情悲剧,寄托自己对湘灵的思念。野史记载,《长恨歌》写成后,白居易曾在江州的船上为友人吟诵,读到“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时,不禁老泪纵横,友人问其缘由,他才道出这段未了的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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