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现在,我的手机在兜里震动起来,屏幕亮着,来电显示是"阿武"。
我吓得差点把手机扔了,娘却扑过去,抓起地上的手机,对着听筒喊:"阿武!娘在这!你出来啊!"
她的声音刚落,窑洞里突然刮起阵冷风,吹得手电筒的光都晃了晃。我看见墙上有个影子,长长的,歪歪扭扭的,像个人被吊起来的样子,脖子那里特别细,像被什么东西勒着。
"滋滋"声突然变了,变成种奇怪的调子,像有人在哼歌,又像用指甲刮玻璃。娘举着手机,僵在原地,眼睛瞪得大大的,瞳孔里映着墙上的影子,突然尖叫一声,把手机扔在地上。
我捡起来一看,屏幕上的通话界面还在,可听筒里传来的不是杂音了,是水声——"咕嘟咕嘟"的,像有人头朝下栽进了水里,还在冒泡。
"快跑!"我拽着娘往外跑,她的腿软得像面条,几乎是被我拖着走的。身后的"咕嘟"声越来越响,夹杂着娘掉在地上的手机发出的"咔哒"声,像有人在拨号,一下,又一下,精准地敲在我的心跳上。
跑到半路,撞见了派出所的老李,他骑着摩托车,车头上的警灯在雾里闪着红蓝光。"你们咋在这儿?"他跳下车,脸上带着急,"刚接到报案,说老砖窑这边有动静......"
"阿武在里面!"娘突然喊,指着砖窑的方向,"他在水里......"
老李皱着眉,掏出手电筒:"我们上午刚搜过,啥也没有。"他往砖窑走,我和娘跟在后面,腿还在抖。
再次走进窑洞,里面安安静静的,只有风吹过的"呜呜"声。地上的蓝布褂子不见了,手机也没了,墙上的影子也消失了,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是不是看错了?"老李用手电筒照了照四周,光柱扫过土墙,那里有片深色的印记,像被水浸过,"这窑里渗出水很正常,老辈人说底下通着河......"
娘突然蹲在地上哭起来,不是嚎啕大哭,是压抑的呜咽,肩膀一抽一抽的:"他肯定是掉下去了......阿武怕水,小时候掉过井,从那以后见了深水就哆嗦......"
我这才想起,阿武最怕水,连村里的河沟都不敢靠近,怎么可能去跳江?他的遗书,会不会是故意写反的?
接下来的几天,村里的人都在帮着找。有人在河湾的芦苇荡里发现了只鞋,是阿武的,鞋底磨了个洞,他总说等发了工钱就换双新的。还有人说,夜里经过老砖窑,听见里面有手机铃声,响的是《生日快乐》,那是阿武给秀莲设的专属铃声。
秀莲来过一次,眼睛红红的,提着个布包,里面是她给阿武做的新鞋垫。"婶,姐,"她把鞋垫放在桌上,声音发哑,"彩礼钱不用还了,我就是想知道,他到底为啥......"
话没说完就哭了。我看着那些鞋垫,针脚密密的,上面绣着鸳鸯,突然想起阿武住院时,秀莲天天去照顾他,给他削苹果,喂他喝粥,说等他好了就结婚。
第十五天头上,河湾的水退了点,露出片淤泥地。王二婶去割猪草,看见泥里埋着个东西,黑黢黢的,像块石头。挖出来一看,是个手机,屏幕碎了,但还能看出是阿武的那款。
手机被送到派出所,老李说主板烧了,数据读不出来。但我拿到手机时,按了下开机键,屏幕竟然亮了一下,闪过个画面——不是桌面,是片黑黢黢的水,水里有个模糊的影子,正在往下沉,手里还攥着什么,亮晶晶的。
然后就彻底黑屏了。
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阿武在老砖窑里,浑身湿透了,头发贴在脸上,眼睛睁得大大的,直勾勾地看着我。他想说话,嘴里却冒出泡泡,手里举着个手机,屏幕上是我的号码,正在拨号。
"姐......"他的声音泡在水里,含糊不清的,"我不是故意的......手机掉下去了......它自己拨号......"
我想抓住他,可手一碰到他,他就散了,变成无数个小水泡,飘到墙上,变成了那个长长的影子。
醒来时,手机在手里攥着,屏幕亮着,显示着通话记录——凌晨三点,阿武的号码拨打过我的电话,通话时长七秒。
我回拨过去,听筒里传来熟悉的"滋滋"声,比上次更响,刺得耳朵疼。突然,杂音里夹杂着个清晰的声音,像阿武,又不像,轻飘飘的:
"姐,我在这儿......信号不好......"
我对着手机喊:"你在哪?阿武,你在哪?"
那边沉默了会儿,然后是"咕嘟"一声,像有人喝了口水,接着是挂断的闷响。
第二天,我和老李又去了老砖窑。这次带了工具,在那片深色的墙皮下挖。挖了不到半米,铁镐碰到了硬东西——不是石头,是骨头,小小的,像手指骨。再往下挖,挖出了更多的骨头,还有个手机壳,是阿武的,上面贴着个卡通贴纸,是秀莲送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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