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诈尸了!”不知是谁惊恐地大喊了一声。这一声喊,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重磅炸弹,让人群瞬间像炸了锅似的,拼命往后退。慌乱之中,供桌被撞得轰然倒地,香炉“啪”地一声,碎成了一地瓷片,白纸钱如同雪片一般,纷纷扬扬地扑落在陈卫东的脸上。而他却仰头发出一阵古怪的笑声,从他喉咙里挤出的,竟然是奶奶的声音:“三更天...梳头...”
听到这声音,我只感觉后背瞬间爬满了冷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到天灵盖。记得奶奶下葬前夜,我亲眼目睹她对着梳妆镜梳头。当时,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她身上,我清楚地看见她脑后那头银发如同活蛇一般扭动着,梳齿间还缠着几根灰白的长发。可那根本不是她的头发啊,分明是去年淹死在村口池塘的小芳的!
“快拿黑狗血!”赵嬷嬷一边声音颤抖地喊着,一边抖着手从兜里摸出一个生锈的铜铃。就在这时,二愣子突然指着供桌,惊恐地尖叫起来:“纸钱...纸钱在动!”我赶忙定睛看去,只见那些碎纸片像是被赋予了邪恶的生命,正像蜈蚣似的,一张接一张地迅速往陈卫东身上爬去,而且每片纸上都清晰地印着奶奶生前的模样,那场面别提有多惊悚了,仿佛无数个奶奶的幻影正朝着陈卫东扑去。
陈卫东突然直挺挺地站了起来,军靴重重地踩在青石板上,敲出诡异而又有节奏的声响。他一步一步,缓缓地挪到了灵柩前。突然,一个腐烂的苹果核从他裤裆掉了出来,“啪嗒”一声落在地上,在月光下裂开了一道细缝。我壮着胆子凑近一看,里面竟然蜷着一个巴掌大的纸扎人,穿着奶奶平时常穿的靛蓝褂子,模样栩栩如生,就像个缩小版的奶奶,眉眼间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我的乖孙...”纸人竟然开口说话了,那声音清清楚楚,正是奶奶的声音,在瓦缝间幽幽地游荡着,让人听了不寒而栗,仿佛奶奶的灵魂被困在了这个小小的纸人之中。陈卫东像是被这声音操控了一般,十指突然暴长,指甲变得黑得如同烧焦的木炭,散发着一股刺鼻的焦味。他用这双手生生地抠开灵柩的榫卯,随着“轰”的一声巨响,棺材板轰然倒地,露出里面整整齐齐码着的七双虎头鞋,每只鞋底都沾着暗红泥浆,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道,仿佛这些鞋子承载着无尽的罪恶。
赵嬷嬷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手里的念珠撒了一地,在地上滚动着,发出清脆而又诡异的声响。她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灵柩深处,那里有一团黑雾在不停地翻滚蠕动,渐渐地显出一个人形——是个身着红旗袍的女人,脖子上缠着奶奶的银发,脚踝系着七枚铜钱,眼神冰冷得如同千年寒冰,不带一丝感情地看着众人,仿佛在诉说着深深的怨恨。
风楼的门突然“吱呀”一声洞开,一股穿堂风像是发了疯似的,卷着纸灰,如同一头猛兽般猛地扑在灵柩上。那个纸人“嗖”地一下跳上棺材板,动作敏捷得如同鬼魅,然后扯开自己的衣襟,里面竟然露出一个血淋淋的婴孩,婴孩的身体还在微微抽搐,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可怕的折磨。陈卫东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嚎叫,不顾一切地扑上去,狠狠地咬住纸人的脖子。纸糊的皮肤裂开,露出里面发霉的糯米,散发着一股刺鼻的霉味,弥漫在整个灵堂之中。
“快封棺!”赵嬷嬷的尖叫再次如同利箭一般,刺破了夜空。大舅哥一听,抄起斧头就要砍向陈卫东,却被我死死抱住。此时的陈卫东,瞳孔已经变成了浑浊的乳白色,整个人就像被抽走了灵魂一般,机械地爬上棺材,把自己塞进了那个贴着“奠”字的红布袋。布袋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撑着,突然鼓胀起来,不停地蠕动着,就好像里面有个活物在拼命挣扎,想要挣脱这束缚。
灵柩合拢的瞬间,我清楚地看见奶奶的银发从缝隙里钻了出来。那些发丝就像一条条灵动的活蛇,迅速缠住我的脚踝,那冰凉的触感顺着腿部直窜天灵盖,冻得我牙齿“咯咯”打战,浑身的血液仿佛都要被这股寒意冻结。赵嬷嬷突然伸出手,抓住我的手,她那枯瘦的指节如同铁钳一般,掐得我生疼,嘴里急促地说道:“去后院井台...挖七尺深...”
后半夜三点,正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刻,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黑暗吞噬,没有一丝光亮。我举着手电筒,在黑暗中深一脚浅一脚地往井台跑去。井沿结着一层薄冰,在月光下泛着青幽幽的光,宛如一面诡异的镜子,反射着手电筒那微弱的光芒。我拿起铁锹,刚碰到冻土,就听见井底传来指甲抓挠木板的声响,“嘎吱嘎吱”的,那声音仿佛直接钻进了人的头皮,让人头皮发麻。我一锹锹地挖下去,土里渐渐露出半截红绣鞋,鞋尖缀着的珍珠已经发黑,像是被岁月无情地侵蚀,失去了往日的光泽,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悲惨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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