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生产科长的认可,王厂长、苏达成与他三人当场拍板:伞齿轮单价定在250元,待齿轮进场并抽测两次合格后,正式签订合同。
谈完价格,仲昆跟着苏达成回到销售科。两人关起门来又合计了一番,最终商定:给齿轮厂的供货价定为每个230元,苏达成从中每个拿5元回扣。后续由苏达成电话告知齿轮厂230元的价格,而仲昆则计划第二天亲自去齿轮厂,把价格商谈的全部过程详细汇报清楚。
廷和齿轮厂的办公室里,仲明正用铅笔在图纸边缘标注着尺寸,桌角的电话机突然“叮铃铃”响起来,打破了屋里的安静。
他拿起听筒,“喂,齿轮厂。”
“仲明吧?”听筒那头传来苏达成的声音,“这几天,仲昆和我与王厂长关于伞齿轮的价格谈了两次。”
仲明握着笔的手顿了顿,往桌沿的笔记本上挪了挪。
“今天上午,王厂长又组织了生产、技术、仲昆和我几个方面会商,”苏达成的声音顿了顿,像是在确认手里的纸条,“最后定为230元/个。仲昆明天回厂详细汇报。”
“好,我知道了。”仲明应着,顺手在笔记本上划下“伞齿轮:230元/个,仲昆明日汇报”几个字。挂了电话,他把纸条往图纸旁一压,继续对着零件图琢磨。
从拖拉机厂回来的第二天一早,廷和齿轮厂的铁门还没完全拉开,就听见“突突”的摩托车声由远及近。仲昆骑着他那辆雅马哈,车把上还挂着个帆布包,停在厂门口时。他把车一撑,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办公室——廷和正站在办公桌前,看空气锤底座图纸,见他进来,直起腰看着他。
“爸爸”仲昆喘着气,把帆布包往桌上一放,“昨天跟拖拉机厂王厂长谈的价格,我跟你细说。”
他拉过张板凳坐下,从包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上面记着密密麻麻的数字:“前两次谈,王厂长咬死210,说他们之前进的进口货虽贵,但批量拿有折扣。我和苏达成跟他算成本,咱的锻件是自己铸的,比外购省近二十块,可精度上,技术科测了,齿面粗糙度比进口的差不了0.2微米,他才松了口。”
“今天上午会商,生产科的人也在,算他们的装配损耗,最后定了230。”仲昆把纸推给廷和,又补了句,“王厂长性子急,恨不得今天就拉货,追着问送货时间。我跟他说10天内送第一批,刚开始每个月最多1000个。他听了直搓手,说盼着咱能多产些,先把进口的给替下来——仓库里堆的进口件,光关税就占三成,他心疼。”
廷和捏着那张纸,在“230”上点了点,抬眼看见仲明端着个搪瓷缸进来,便扬了扬下巴:“正好仲明也在,咱们三个合计合计,下一步该怎么推进。”
仲明把搪瓷缸往桌上一放:“空气锤今天试了,基本没什么问题。地脚螺栓浇筑时,水玻璃加到5%,两天前我试过,强度能扛住,敲了几下没裂。”
“空气锤的事我问过孔庆生,”廷和接过话,眉头微微蹙着,“他跟他徒弟加加班,一天能出60个料坯。但车工那边,现在三个班,抽一个班加工60个,怕是有点吃紧;滚齿机还好,刘大军手艺熟。珩齿机麻烦,吴宏一个人加工50个有点困难。”
他停了停,指着“1000个/月”上顿住:“现在要保证这个量,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这一两个月星期天不歇班,加班给双倍工资,先把进度顶上去。”
“幸亏当初机座都做了双份。”仲明接话快,“我昨天看了车间的空地,实在不行咱再进三台机床,分开两条线干,一台车坯,一台滚齿,一台珩齿,效率能提不少。”
廷和点头,把纸往桌上一铺:“明天试产,只要质量没问题,就马上扩一条生产线。精密铸造和中频炉开两班就行,不用额外加设备。仲昆,你明天回城里,先去订一台车床,再到机床维修站打个招呼,准备车工、磨工、铣工各两人,最好是有经验的。”
他又转向仲明:“我去找杨村长,从村里再招5到6个人,把生产线的人手补全。争取到年底,两条线都能顺顺当当干起来,到时候别说1000个,4000个也能拿下来。”
仲昆说:“我今天不回城了,和马媛、小燕待一晚上。”
廷和笑了:“行,晚上让你妈多炒两个菜,咱们一家人也热闹热闹。”
清晨的微光刚漫过齿轮厂的玻璃窗,带着露水的潮气贴在玻璃上,留下一层朦胧的雾。办公室里的长条桌已被擦得发亮,7点45分的调度会在钟摆敲响前,已悄然开场。这阵子的忙碌像把刻刀,早把这时间刻进了每个人的习惯里——时间还没到,长条桌旁的搪瓷缸子已摆得整整齐齐,有人咬着半块馒头,有人袖口卷到胳膊肘,指尖还沾着昨晚没洗干净的机油。
今天的人群里多了个生面孔。煅打车间的孔庆生揣着手坐在角落,藏蓝色的工装洗得发了白,腰杆却挺得笔直。他眼神里带着点按捺不住的劲儿,时不时瞟向窗外——那边的煅打车间方向,空气锤的轮廓正被晨光越描越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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