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极殿那场惊心动魄的朝会,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泼进了冰水,虽未立刻炸开,却让整个京城的气氛凝固得几乎令人窒息。“废后”、“双星并耀”、“滴血验亲”这些字眼,如同带着毒刺的藤蔓,在勋贵官僚、市井百姓间私下疯传,各种猜测、流言、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
乾清宫的门紧闭着,除了王德发和偶尔被召见的骆冰,无人能近。所有递进去的奏章,无论是慷慨激昂主战的,还是忧心忡忡劝和的,亦或是拐弯抹角试探“天意”、“血脉”的,都如同石沉大海,得不到任何回应。
皇帝像是变成了一座沉默的火山,无人知晓那平静的外表下,涌动着怎样的熔岩。
这种沉默,比任何雷霆震怒都更让人心慌。
四方馆被锦衣卫和禁军团团围住,名义上是“保护”,实则是软禁。阿古拉等人倒也不急不躁,每日照常饮食,仿佛笃定大夏皇帝最终会屈服。
朝堂之上,暗流汹涌。一些原本中立的官员开始动摇,私下串联,商讨若真到了“滴血验亲”那一步,该如何自处。苏家一系的官员则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四处奔走,试图联络盟友,稳固后位,却感到一股无形的巨大压力笼罩下来,让他们举步维艰。
坤宁宫内,苏玉衡遣退了所有宫人,独自坐在窗边。窗外秋风萧瑟,卷着枯叶,一如她此刻的心境。废后的传闻她已听闻,那“双星并耀”的谶语更让她心惊肉跳。她不在乎后位,却无法忍受自己成为敌人要挟皇帝的筹码,无法忍受那指向皇帝血脉的恶毒质疑。
她拿起那本《岗位说明书》,指尖拂过封面上冰冷的字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若真到了那一步,为了陛下,为了江山……她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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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山雨欲来、人心惶惶之际,两匹快马,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浑身汗水和泥浆,嘶鸣着冲到了京城北门之下。正是赵磐和他的同伴!
他们一路上换了数次马,人不离鞍,几乎跑死了坐骑,才终于在今日赶到。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心头一沉。
城门戒备森严,守城兵卒数量远超平日,对进出人等的盘查极其苛刻,尤其是对他们这种风尘仆仆、形迹可疑的外乡人。
“头儿,情况不对。”同伴低声道,看着城门口那些眼神锐利、不时扫视人群的便服番子,那显然是东厂或锦衣卫的人。
赵磐脸色凝重,他贴身收藏的那个锡盒,此刻仿佛有千斤重。城内的风声他隐约听闻,皇帝与北漠使团对峙,局势一触即发。此时进城,若被盘查出来,这关乎皇室血脉的天大秘密,恐怕立刻就会掀起滔天巨浪,甚至可能等不到呈帝御前,就被某些有心人截获!
不能从城门进!
他当机立断,拉着同伴绕到僻静处,低声道:“城门不能走。你我分头行动,我去找骆大人府上或者锦衣卫衙门的秘密通道,你去我们在京城的暗桩,让他们想办法联系宫里,就说……江南有十万火急之密报,关乎社稷存亡,必须面呈陛下!”
“是!”
两人迅速分开,融入京城复杂如迷宫的街巷。
然而,他们还是低估了对手。沈墨轩既然敢在朝堂上公然发难,又岂会不防着江南来的消息?京城各处关键节点,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
赵磐凭借着对京城暗道的熟悉,几经周折,躲过了数次盘查,眼看就要接近骆冰的一处秘密据点时,却在一条窄巷里被四个人堵住了去路。
这四人穿着普通百姓的衣裳,但眼神凌厉,步伐沉稳,腰间鼓鼓囊囊,显然藏着兵器。为首一人,脸上带着一道淡淡的疤痕,正是铁鹰手下的得力干将!
“朋友,跑这么急,身上带着什么好东西?拿出来瞧瞧吧。”疤脸汉子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
赵磐心沉到了谷底,知道遇上了硬茬子。他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手按上了腰间的短刀:“诸位认错人了吧?我只是个赶路的。”
“赶路的?”疤脸汉子嗤笑一声,目光如毒蛇般盯住赵磐胸前微微鼓起的衣襟,“你那怀里揣着的,怕是比金子还贵重吧?是江南来的?交出来,饶你不死。”
话音未落,四人同时出手!刀光乍现,直取赵磐要害!
赵磐早有防备,矮身躲过劈来的刀锋,手中短刀如同毒蛇出洞,直刺最近一人的手腕!他身手极为了得,是程家军中打磨出来的好手,此刻生死关头,更是招招搏命!
窄巷之中,金铁交鸣之声骤起!赵磐以一敌四,虽落下风,却凭借狠辣的招式和丰富的经验,一时竟不落下风,反而被他拼着肩头挨了一刀,划破了一名对手的喉咙!
“点子扎手!并肩子上!”疤脸汉子又惊又怒,攻势更紧。
赵磐知道久战必失,必须突围!他猛地将腰间一个石灰包掷向地面,“噗”的一声,白雾弥漫,趁对方视线受阻的瞬间,他如同猎豹般向前窜去,想要冲破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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