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在黄金铸就的地面上蔓延,勾勒出凡人无法理解的诡异符文。
五老星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皮肤失去水分,紧紧贴在骨骼上,化作干枯的树皮。生命力、霸气、乃至他们存在于世的灵魂,都化作五股浓郁到化不开的能量洪流,被那不详的法阵贪婪地吞噬,尽数灌入虚空王座下方的地面。
持刀光头五老星,那曾经握紧初代鬼彻的、充满力量的手,最先化作了飞灰。
“恭迎……”
他用尽最后的气力,吐出两个干涩的音节,随后整个身体彻底崩解,散落一地。
其余四人紧随其后,在极致的痛苦与狂热的信仰中,献祭了自己的一切。
他们并非伊姆的仆人。
神月佑的轮回眼看穿了这献祭法阵的本质。这五个人,不过是“不死手术”的失败品,被赋予了悠长的生命,其代价,就是成为维持某个古老存在、并将其封印的“人形电池”。
他们的献祭,是解开封印的最后一把钥匙。
“嗡——”
盘古城,不,是整片红土大陆的顶端,都在此刻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
虚空王座从中断裂,巨大的石基缓缓向两侧滑开,露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穴。
那洞穴里没有光,只有纯粹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虚无。
一股比万米深海还要冰冷,比绝对死亡还要孤寂的气息,从中弥漫而出。
这股气息甫一出现,玛丽乔亚上空,那由神月佑以星球大气层为画布、向全世界直播的“历史碑文”,竟开始自发地瓦解。
那并非被力量驱散,而是被更高层次的法则所“否定”。
云层构成的辉煌王国正在消失,二十王的罪恶面孔正在变得模糊。
伊姆的存在本身,就在抹除那段“不该被记录”的历史。
全世界,无数刚刚见证了真相的人们,脑海中那段震撼灵魂的记忆,开始莫名地褪色、遗忘。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荒诞的梦。
唯有那些意志力足够强大的人,才能勉强抓住记忆的残片,脸上露出惊恐与茫然。
一个身影,缓缓从那深不见底的洞穴中升起。
没有想象中的巨大体型,也没有狰狞的怪物形态。
那是一个体型纤细、面容模糊、甚至无法分辨出性别的人形生物。
祂的头上,戴着一顶造型奇特、高耸入云的王冠。一袭黑色的长袍拖曳在地,仿佛与深渊融为一体。
当祂完全升出地面时,整个世界的时间流速,都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祂的双眼,睁开了。
那不是人类的眼睛。
是两个诡异的、不断向内旋转的红色圆环。
伊姆。
世界政府真正的王,凌驾于一切之上,存活了八百年的最终统治者。
神月佑的轮回眼瞳孔微微收缩,庞大的信息被瞬间解析。
眼前这个生物,并非人类,也并非恶魔果实能力者。
祂是当年那二十位国王,为了对抗“拂晓计划”那个宏大的“意识集合体”构想,而反向创造出的、与之对立的终极存在。
一个“个体统治神性”的集合体。
祂,就是那二十个王最纯粹、最原始的“统治欲”与“控制欲”的具现化身。
他们恐惧失去“自我”,于是便创造了一个永恒的、至高无上的“自我”,来代替他们统治这个世界。
伊姆的视线,扫过地面上那五堆已经失去所有能量的灰烬,那双红色圆环的眼瞳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那不是为祂献祭了八百年的看守,只是五只恰好死在这里的虫子。
然后,祂的视线,锁定了神月佑。
那双红色的圆环,第一次出现了变化。
不再是空洞的旋转,而是凝聚出了冰冷到极致的杀意。
“外来者。”
一个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与声带传播,而是跨越了空间,直接在神月佑的意识之海中响起。
那声音没有男女之分,没有情绪起伏,只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定义一切的漠然。
“你不属于这个‘故事’。”
伊姆缓缓抬起了自己的一只手,那只手苍白得不似活物,五指纤细修长。
祂将掌心,对准了神月佑。
没有任何能量波动,没有任何霸气显现。
但神月佑周围的空间,开始发生肉眼可见的扭曲。
光线、法则、甚至是“存在”这个概念本身,都开始像被一块无形的橡皮擦用力擦过的铅笔画一样,边缘变得模糊、稀薄。
他脚下的黄金地面,正在被“抹除”。
他身后的虚空王座,正在被“抹除”。
他这个人,也即将被从这幅名为“世界”的画卷上,彻底“抹除”干净。
“就从书页中消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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