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激活了体内那新生的、融合了“伪神净化碎片”特质的法则部分!不是对抗,而是模拟!模拟出一种极其微弱、但非常“纯正”的、属于“神圣”阵营低阶净化单位的、濒临消散的法则信号!
他将这信号混杂在自身“死寂”的背景中,如同在一潭死水里投入一滴颜色相近的墨滴。
同时,他操控白灰螺旋法则,极其精细地从周围沉淀介质中,“窃取”了一丝蕴含“终末”惰性气息的法则碎片,将这信号巧妙地“污染”了一下,使其看起来像是这个低阶净化单位在执行任务时,不慎被深渊底层的沉淀力量侵蚀、即将“失联”前的最后挣扎回传。
这是一个精妙而危险的伪装。他必须精准把握两种对立特质模拟的比例和时机,多一分则可能被识别为“高度污染需立刻净化”,少一分则可能被判定为“伪装”。
扫描波动回卷,捕捉到了这丝“伪装信号”。
波动再次停顿,似乎在进行复杂的逻辑判定。
一秒,两秒……
终于,那扫描波动中的“审判”意味似乎减弱了一些,转为一种“记录”与“忽略”的漠然。它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一个古老的、早已失效的低阶净化信标,其残存机制被未知扰动意外激活,发出了最后一点无意义的噪音,并且即将被沉淀场彻底同化。
波动缓缓收回,缩回那凝结块中。信标化石的脉动也逐渐恢复成之前那种无规律的、微弱的抽搐状态,随后彻底平息下去,仿佛从未被惊动。
危机暂时解除。
埃德里克维持着“濒死”的伪装状态,又在原地“悬浮”了许久,直到确认再无任何异动,才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重新激活最低限度的生命活动,继续他的撤离。
这一次,他更加小心,对途中感知到的任何带有“神圣”或“终末”残留痕迹的区域,都抱以十二万分的警惕,宁可绕更远的路。
撤离之路,漫长而煎熬。能量一点点流逝,伤势在重压下隐隐作痛,意识因持续的高强度专注和能量枯竭而开始出现涣散的迹象。
但他不敢停。停下来,就可能真的被这永恒的沉淀场吞噬,化为又一个无名的凝结块。
不知挣扎了多久,前方深灰色的“凝固”感终于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松动”。能量的惰性开始降低,虽然依旧混乱沉寂,但至少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流动性”。
他接近沉淀场的“上层边界”了。
也就在这时,他感觉到,上方远处,那熟悉的、属于“沉积带”的、更加活跃(相对而言)也更加危险的混乱能量波动,隐约传来。
同时传来的,还有那再次变得清晰一些的、来自上方的“神圣”扫描压力,以及下方那沉眠“终末”意志的沉重背景辐射。
他回到了更“熟悉”的战场边缘。
虚弱,但终归是离开了那片绝对死寂的、埋葬着上古真相的坟墓。
埃德里克没有立刻冲出沉淀场边界。他在边界内侧,找了一处能量相对稀薄、结构相对稳定的“褶皱”处,将自己深深藏匿起来。
他需要休息,需要恢复,哪怕只是一点点。更需要时间,来消化、思考刚刚获得的那一切。
“伪信之辉”——无疑指代伪神篡夺的“神圣”力量。
“初怒之暗”——很可能指代深渊底层那原始的、似乎在上古天使时代就曾爆发的“终末”浪潮。
“源律之核”——修复或重启平衡的关键。
上古天使文明,似乎曾试图在“辉”与“暗”之间维系某种平衡,但失败了,文明陨落,城市沉沦。
伪神窃取了“辉”,试图覆盖和压制“暗”,但似乎只是强行截断了某种循环,造成了更深的淤塞和隐患。
而他,继承了天使“火种”,身处这淤塞与对抗的中心,身体里还混杂了双方的碎片……
道路的方向,似乎指向了寻找那个能够修复“平衡”或“循环”的“源律之核”。
但那东西在哪?是什么样子?如何寻找?找到之后,又该如何操作?
更重要的是,以他现在的状态,在这危机四伏的深渊里,生存尚且艰难,又何谈去寻找如此虚无缥缈、听起来就至关重要的事物?
埃德里克闭上眼睛,任由沉重的疲惫感席卷而来。混沌原色以最低功率缓缓旋转,开始从边界处稍微活跃一点的混乱能量中,汲取微不足道的补充。
他必须尽快恢复行动力。然后,或许可以尝试返回“沉积带”,利用那里相对丰富的(虽然是混乱的)能量环境加速恢复,同时,寻找机会,看能否从伪神与终末意志持续对抗的蛛丝马迹中,找到关于“源律之核”的线索,或者至少,找到离开这“终末深渊”的可行路径。
离开,是为了更好地回来。
带着力量,带着答案,或者至少,带着更清晰的疑问。
在陷入深度休眠修复之前,最后一个念头划过埃德里克冰冷的意识:
那深渊底层的沉淀场,那上古天使的残骸……伪神们,知道它的存在吗?如果知道,是刻意将其掩埋在此,还是……他们也无力彻底清除,只能将其镇压在最底层?
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许同样关键。
黑暗与寂静,再次包裹了他。但这一次,寂静中,似乎多了一丝不同以往的、沉重的回响。那是历史的重量,也是前路的迷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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